陳詞估算過兩個營地之間的距離,步行大概需要四個小時,提前兩個小時出發,莫姆的人就無法在他們到達之前追上。
被陳詞拒絕,拉爾也沒強求,隻道:“敢問恩人名諱?”
陳詞:“九月。”
拉爾誠懇道:“我拉爾還有營地裡的所有人,都會記得九爺和另一位大哥今天的恩情。”
突然變成了大哥,傅天河嘴角抽動一下,最後還是繃住了。
拉爾回去房間,很快,其余人三三兩兩地走出來,他們身上大多帶有傷痕,看向陳詞的眼神寫滿崇拜和敬佩。
拾荒者們背上原本就屬於他們的財物,在拉爾的帶領下,啟程前往營地。
火柴棒在隊伍的末尾遲疑,她想再和陳詞傅天河說上兩句話,表達由衷的感激之情。
卻又怕自己的所作所為會被盯上,至少不能被莫姆知道,是她把人引過來的。
隔著雨幕,她遠遠地對上陳詞視線。
陳詞對她搖了搖頭。
火柴棒惴惴不安的心突然平靜下來。
恩人應該也知道她心懷感激吧,既然恩人已經拿到了應得的報酬,自己就不要再多惹麻煩了。
火柴棒回過頭,她加快腳步,跟上隊伍的步伐,漸漸消失在了陳詞與傅天河的視線中。
陳詞自顧自的在營地裡閑逛。
無數目光匯聚在他身上,但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動手。
少年徑直進了糧倉,拿了水和快速食品,又搬了鍋爐去到傅天河所在的篷子。
眾目睽睽之下,他盤腿坐在地上,淡定地生火煮飯。
第68章
陳詞先是燒了一小鍋熱水,等燒到稍微有些燙的程度,就把鍋撤下來。
他們淋了雨,渾身都濕透,又待在外面,風一吹還是蠻冷的。
陳詞喝了兩口,溫熱的水流經食道落入胃裡,驅散著寒意。
之後他把小鍋遞給傅天河。
傅天河閑著的另一隻手端起鍋,刀仍然牢牢架在莫姆脖子上。
幹了這麽一遭,怪緊張的,他也不住口渴,自然而然地喝了一口。
卻在嘴唇觸碰到小鍋邊沿時,渾身猛一顫抖。
傅天河完全沒注意陳詞剛才喝的哪個地方,現在他知道了。
殘留的Omega信息素被雙唇捕獲,清甜香氣直衝鼻腔,迅速帶起渾身的顫栗,激起所有沉睡的本能反應。
這是就連抑製劑和遮蓋劑都無法控制的情況,琥珀木香在這一刻迅速釋放出來,呼應著、渴望著Omega的靠近。
傅天河腦子裡一片空白,拿著刀的手都在發抖,鋒利的刀刃在莫姆的脖頸劃上劃下,割出細小的血痕。
莫姆敏銳察覺到了傅天河的不穩,抓住時機就要反抗,卻聽得陳詞道:“別動。”
霎時間渾身關節都僵硬得無法轉動,莫姆就連手指頭都無法動彈,更別提回身將傅天河製服了。
莫姆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麽自己竟會控制不了身體,甚至感覺有一萬座山壓在肩頭,讓他動彈不得呼吸都變得困難。
難道這兩個人掌握著什麽巫術?!
陳詞不知道傅天河怎麽了。
難道水燒的太燙了嗎?他才喝過,感覺還好啊。
Alpha的整張臉都紅起來,就連耳朵尖都像被燙過,那隻黑色眼瞳裡掙扎著許多他看不懂的複雜東西,似暗流湧動。
陳詞:?
陳詞的坦然和無辜讓傅天河燒得更燙,不只臉頰,真正的熱度藏匿在身體中,他甚至都能感覺血液在血管中奔流,湧向讓他頭皮發麻的地方。
傅天河想起兩人共眠的幾個日夜,他們並肩躺在並不寬敞的帳篷裡,睡袋之間隔著禮貌的距離,月明星稀,海天遼闊,周圍寂靜的只有彼此呼吸聲響。
九月面朝他或背對他睡著,身上散發出淡淡的花香,就連防咬合頸環都無法壓製,引領他墜入無邊夢境。
旅店走廊上隻穿睡衣敲響他房門,發梢還濕著,水落在從寬大圓形衣領裡露出的肩膀上,無聲滑落。
亦或是在摩托車的後座上,雙臂緊緊環抱著他的腰,身體貼住他後背。
不過那時傅天河什麽也沒想,他隻覺面前的風在擁抱他,身後的少年也在抱他。
信息素激烈的衝撞,只是喝水的間接捕獲,就引起如此劇烈的反應,傅天河不知道對Alpha來說,是不是同所有Omega都會這樣。
如果,如果他碰到的不是鍋沿,而是換成……
傅天河整個人無比僵硬,他根本控制不住腦海裡逐漸滑坡的思想,同時也清楚意識到——
他,可恥的起了反應。
陳詞的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傅天河的反應實在太奇怪了,陳詞看向Alpha手中的鍋,才意識到他剛剛喝了哪個地方。
陳詞不是傻子,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白紙,他在白塔的課程就包括詳盡至極的生理課,懂的可能比傅天河還多。
他不動聲色地向下瞥了一眼。
陳詞:……………………
陳詞默默地將鍋從傅天河手中接過來,防止他再抓不住摔了,面對尷尬情形,最好的辦法就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琥珀木香蔓延在雨中,幸好其余所有人都是Beta,聞不到這濃鬱的信息素味道。
陳詞屏住呼吸,他是最頂級的Omega,對Alpha信息素有一定抗性不錯,但也不想冒可能被勾起情動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