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見面,不一定非要在現實裡。”沙弗萊頓了頓,又道,“他平時玩遊戲嗎?”
在陳詞和傅天河剛認識的不久,傅天河帶他去撿垃圾製作電子元件,陳詞偶然從他那裡聽到過一嘴:“玩。”
沙弗萊:“我們可以在遊戲裡見面,反正都用著虛擬的人物形象和名稱,沒誰能認出來我的真實身份。”
這個主意挺不錯,陳詞也沒再思考,點頭道:“好,我會去和他說。”
沙弗萊提醒:“隻讓他和我見面就好,你不能用神經適配器。”
陳詞嗯了一聲。
沙弗萊從腳邊的儲物箱裡拿出個小盒子,遞給陳詞:“這是精準定位器,會時刻發送你的確切坐標,記得帶在身上,如果真出了什麽事,我會立刻前去救援。”
陳詞將盒子打開,定位器是芯片的形狀,他稍微研究了一下,道:“你給我弄吧。”
沙弗萊從他手中接過芯片,又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注射器,Alpha戴上手套,將芯片進行嚴密的消毒處理,固定在注射器的末端。
陳念將袖子擼起,露出線條結實的小臂,他想了想,乾脆把襯衣的扣子解開,讓整個右肩露出。
“往這兒來。”
肩部應該是比較保險的位置,除非整條胳膊都斷了,否則芯片不會因意外脫離。
陳詞襯衣扣子解開兩顆,脖頸,肩膀和鎖骨連成一大片,暴露在沙弗萊眼前,他剛衝過澡,又遊過泳,皮膚上還泛著些微緋色,暗色的月亮胎記生在右肩上,被月色照亮。
沙弗萊:“換另一邊吧,這裡有胎記。”
陳念聞言將衣服拉回來,又把左肩露出。
沙弗萊把注射器抵在他左肩上,輕輕一按,芯片就被植入了皮下。
雙方坦蕩得像在打疫苗。
Alpha打開自己終端上的一個特殊程序,給陳詞看:“這樣我就能知道你的方位了,芯片還能同時監控你的身體狀況,如果出現數據急劇波動的危險情況,我也會過去找你。”
陳詞:“好。”
沙弗萊總算稍微放心了一些,他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事情。
“回去吧,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沙弗萊開動汽艇,在小白鴨和大白鵝的追隨下,從人工湖的湖心駛向岸邊。
第二天一早,沙弗萊和陳詞以巡查的名義,乘坐中央電梯前往地下城。
三人在第六信息儲存區的一處私人酒店裡見的面。
說起來這還是兄弟倆第一次在除衛生間以外的地方會面,陳念仍舊熱切,上來先給陳詞一個大大的擁抱。
陳念:“你真的決定要去三水了嗎?”
陳詞:“嗯,沙弗萊往我身上植入了定位芯片,如果有什麽危險能立刻施救,不用擔心我的安全。”
沙弗萊:“我也已經和陳詞說好了,會在遊戲裡跟傅天河見面,判斷他究竟靠不靠譜。”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親眼在遊戲裡見過海皇的威力,陳念可不敢再像之前那樣,天真地說“好酷”了。
陳念擔憂道:“哥,你熟悉原初生物嗎?”
陳詞:“我是學海洋科學的。”
言外之意就是陳詞對一切可能發生的風險心裡都有數,他是詳盡考慮過後才下定決心的。
陳念不好再多說什麽,他知道陳詞有多麽渴望自由,如今的所作所為,更像是過度壓抑之後的爆發,陳詞要去追尋他真正想要的東西。
“那好,一定要注意安全,記得隨時和我們聯絡。”
兄弟倆見面的機會實在太少,沙弗萊很快就出去等待,將房間留給他們兩個,說一些私密的話題。
陳念和陳詞經常沒事就用終端聊天,說過許多五花八門的話題,如果非要說有什麽需要面對面才能詳談的話……也就只有沙弗萊的問題了吧。
“哥,你現在是不反對沙弗萊有其他情感關系的吧?”
這已經是陳念第三次問他相似的問題了。陳詞定定地看著陳念,也不做聲,那雙平靜的琥珀色眼眸似乎能穿透表象,直接看到人心裡去,讓所有想法都無從遁形。
盯得陳念背後都毛毛的,他舉起雙手,道:“別這麽看我,怪發毛的。”
過了幾秒鍾,陳詞仍舊給出了和之前同樣的回答:“不關我事。”
他淡淡道:“我和沙弗萊從小就定下了婚約,但那是已故的父親和皇帝決定的,沒有問過我們兩人中的任何一個人的意見,他們只是想要一個姓陳的孩子成為皇子妃罷了。”
陳念還是頭一回聽陳詞說那麽深。
皇室需要陳蔚元帥的孩子成為皇子妃?
陳念立刻想到他和陳詞的天賦,元帥早已死去,陳家也名存實亡,沒必要用婚約來進行牽製,現在陳念非常確定,皇室看中的,是陳詞身上的某種價值。
他們兩個能聽到原初生物聲音的秘密,應該就只有沙弗萊知道,那麽陳詞身上讓皇室如此在意的價值,究竟又是什麽呢?
見陳念皺起眉頭陷入沉思,陳詞輕聲道:“這種事情以後不要再問我了,我和沙弗萊就是普通的朋友關系。”
陳念嗯了一聲,現在沙弗萊對他動了心,而陳詞和傅天河的關系又不是那麽清白,真要算起來就是一筆爛帳。
還不如稀裡糊塗的,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陳詞:“來吧,我們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