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看到謝元時,他心裡是忐忑的,直到現在也是,但是該說的躲不過去。
但謝元時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疑惑的說:“還有什麽?”
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又或者是不記得要說什麽其他事情。
沈豫竹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謝元時沒說,他跟著愣了愣。
怎麽會沒有呢?暗衛的人確實是聽到了,宋閣老和元時說的就是這件事,宋閣老出了名的倔脾氣,為了求他答應這事都給元時跪下了,就差按著老祖宗的標準三跪九叩了。
難道是忘了?
沈豫竹生出幾分僥幸,忘了說也好,沈豫竹剛好也不想提。
“已經這個時辰了,就在宮裡用晚膳吧。”
謝元時來時沒想過今天來會在宮裡待這麽久,只是看沈豫竹每天辛苦處理國事,難得遇上他睡著,他沒舍得叫醒他,就一直等到了這個時候。
“還是不了,我還是回府去。”
“外面天色不好,今日不如你就在宮裡休息,明日再回。”沈豫竹又提議。
“不了吧——”
謝元時拒絕的話還沒說完,沈豫竹接著道:“正好讓你知道龍床能不能睡,以前你跟我睡的時候都睡得挺踏實的,既然皇上不可以,那你可以試試「大逆不道」以後睡不睡得著。”
他說的非常平靜,好似只是尋常一句,眼裡卻帶著調侃的笑意。
謝元時無奈的喚他:“陛下。”
“你現在跟我是越來越生分了。”沈豫竹心中不滿的用力掐了他一把臉頰,謝元時白皙的皮膚上頓時多了一道紅印。
謝元時按了下臉側:“我哪有。只是這本就不合適。”哪有君主和臣子同榻而眠的,和皇后還差不多。
沈豫竹:“今日在宮裡吃晚飯和吃完在宮裡住下你選一個。”
謝元時:“……”
沈豫竹彎著腰,元時在他這裡一直都很好懂,就像他此時臉上就好像寫著「我能不選嗎」這五個大字。
沈豫竹怎麽可能同意,果斷道:“不能不選。”
謝元時無奈:“我吃完晚飯再走。”
沈豫竹喚來劉喜打算讓他去禦膳房傳話做幾個謝元時愛吃的菜了。
門一打開,劉喜捧著一摞奏折在外面,摞得高高的奏折已經快要擋住劉喜的眼睛。
沈豫竹:“……”
沈豫竹眼底滿是震驚:“朕雖然有兩個多時辰沒有傳召你,你也不必如此誇張吧!”
劉喜笑的訕訕的,道:“陛下,這是一個時辰前內閣遞送上來的奏折。”
沈豫竹:“分類了嗎?”
通常除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朝中眾臣遞上來的奏折都是先呈遞到內閣交由內閣分類整理後再呈上,內閣還會隨著呈上的奏折附加一份簡報。
劉喜支支吾吾:“分是分了,但是……”
沈豫竹:“但是什麽?”
但是除了最下面兩份,其他都是奏請皇上立後的。
沈豫竹看他支支吾吾的樣子,心裡大約也明白了,“又是說那個的?”
劉喜:“也不是,這回都是……”立後的。
劉喜說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好像只是比了個口型,不光是怕皇上不樂意,還有皇上身後秦王殿下還在啊,萬一秦王殿下誤會了怎麽辦。
畢竟皇上那麽喜歡秦王殿下。
宋閣老的重心已經從納妃轉移到了立後上,朝臣們送上來的奏折是關於立後的很正常,沈豫竹已經從華菱公主送來的家書中得知此事,倒不驚訝,習慣性的要和從前一樣的處理方法,揮揮手:“燒了去。”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疑惑的詢問:“燒什麽?”
沈豫竹動作一滯,無論謝元時是不是真的忘了要勸說他立後的事情,最好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有關立後的事情。
萬一他忽然想起來要勸他呢。
文武百官眼中英明神武的皇上難得生出了鴕鳥情緒,能拖一時是一時吧,拖幾日也好。
“什麽燒?燒什麽?”
沈豫竹裝作他聽錯了一樣,無事發生般:“這些先放朕桌子上,等朕回頭再看。你去禦膳房,讓他們加幾個元時喜歡的菜,朕要留元時用膳。”
劉喜能做到內侍總管的位置,做事非常機靈,跟皇上一起吧那句「燒了去」拋在了腦後,搖搖晃晃托著奏折進去。
沈豫竹非常滿意他的機靈,但他走的搖搖晃晃實在是讓人看不下去,“你好歹是內侍總管,就不能找個人幫你嗎?”
劉喜不好意思的傻笑了兩聲:“底下人笨手笨腳,奴才怕他們打擾陛下和秦王殿下敘話。”
劉喜走進去,視線被遮擋了幾分但是還是能看見路的,摸索著走到了書案前,謝元時就坐在那裡,劉喜將奏折放好,跟他請了個安。
“秦王殿下安。”
謝元時點點頭,劉喜心裡還惦記著禦膳房的事情,他跟著皇上的時間也不短了,不用沈豫竹再重複,也能記住謝元時都有哪些喜歡的菜。
正想著,他一個轉身,「嘩啦」一聲。桌上的奏折被衣袖帶倒一片,落到了地上。
劉喜:“!!”
劉喜小心翼翼的抬頭去看皇上的表情。
沈豫竹雙手環抱靠在門口:“笨手笨腳?”
你還好意思說別人笨手笨腳呐!
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