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闕看容瞻已經睡著了,終於忍不住輕聲開口道:“重明,你抱抱我,好不好?”
先前在桃源鎮,顏闕大約還是心裡氣我,因此宣示主權的意識格外強烈,現在終於遠離了那個地方,他的心緒漸漸恢復平和,竟不會再做出同我格外親密的舉動了,在容瞻面前偶爾牽一牽手,在他看來已是極限,摟抱親吻之類的行為,根本就是想都不要想了。
按照顏闕的說法,就是在別人面前做這種事,不論是看見的人還是做的人,應該都會挺不舒服的,就不要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了。
我雖然看顏闕笑時想親,不笑時也想親,但卻也認為他說的挺有道理,於是隻好努力忍著。並且告訴自己,不是處處都和臨灩城那樣開放,要克制,必須得克制。
卻原來,一直克制著的,並不止我一個人。
我將顏闕攬進懷裡,手臂環過他的身體,與他十指緊扣。
我們誰也沒有說話,就安靜的看著眼前的篝火出神,聽著火焰燃燒時樹枝乾草發出“劈劈啪啪”的輕響。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顏闕忽然抬眼看著我,認真的道:“重明,你特別好。你本來應該有更好的選擇,而不是和我這樣的人綁在一起。”
我低頭看著他,問他:“什麽叫做‘你這樣的人’?”
顏闕說:“我其實,很自私。自私自利,不擇手段……這副好看的皮囊下面真實的我,或許一點也不好看。”
我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問道:“你愛我嗎?”
顏闕微微的怔了怔,隨即點頭道:“我愛你。”
我滿足了,抱緊了他,說:“這就夠了。”
從前我問老白,顏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老白說,君子如玉,又說,人有千面,每一個人,看見的或許都不一樣。
我當時其實是不以為然的。心裡總是想著,就算再虛假善於偽裝的一個人,也總有最真實的一面。
但現在,和顏闕相識相知之後,我終於慢慢的明白過來,人本身就是多面的,又哪裡會存在所謂的最真實的一面呢?
我可能有時候會比較傻,比較笨,但我不是蠢貨白癡。
我看的出來,顏闕本質上應該是一個冷淡甚至冷漠的人,即使他對許多人都表現的很溫和,但這一層溫和卻恰是他帶習慣了的面具,用來遮掩他面具之下骨子裡的冷漠。
我常覺得顏闕像貓。
他誠然是貓科動物沒跑了,但卻絕不是隻溫馴的貓。
顏闕應該是隻獵豹才對。冷靜,有耐心,目標明確,伺機而動,出擊必中。
如果我會覺得他是一隻溫馴又傲嬌的貓,那僅僅只是因為,他在我的面前藏起了爪子,收起了尖牙,心甘情願的做我懷裡的貓。
我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讓他這樣待我。
我想,我上輩子,大概真的是拯救了世界吧。
這樣想著,也不知怎的,居然就脫口說了出來。
顏闕聽了就抱著我笑,只是這一回,他沒再問難不成自己看起來很難接近之類的話,而是說,上輩子,我們兩個,應該是一起拯救了世界。
我終於還是沒忍住,抱著他一下一下親個不停。
顏闕軟軟的隨我在那裡東一下西一下的啾,好一會兒,方才有些忍無可忍的道:“小朋友,我們換一種大人的親法,好不好?”
我堅定的搖頭,說那不行,那樣親起來,三個人都別想睡了。
顏闕於是異常幽怨的瞪了不遠處睡熟了的容瞻一眼,整個人情緒都低落了。
我和他開玩笑說,之前還威脅我說這個月不準碰你呢,到底是誰忍不住呀?
顏闕低著頭,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聽見他輕輕的說:“如果我說,只有在那種時候,看著你眼中的沉溺,我才可以讓自己安心,告訴自己你就在我身邊……你相信嗎?”
我努力的反省道:“我就這麽……讓你沒有安全感嗎?”
顏闕認真的點了點頭,說:“或許你自己沒有發現,你和那位月兒姑娘走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很般配。男方英俊帥氣,女方青春貌美……唔!”
行吧。我最終還是決定,用大人的方式來讓顏闕閉嘴。
這個吻多少有點欺負他的意思,畢竟我也有點生氣。
我說:“你說過以後都不再提了的!”
顏闕眼圈都有些發紅,他多少有些委屈的喘息道:“我只是,舉個例子……”
“哪來的例子?沒有例子!”我斬釘截鐵的道:“我唯一一個般配的人就是你。如果你一定要舉例說明,就按你自己找例子。”
顏闕被我親的還有點發懵,好一會兒,方才低低的“哦”了一聲。
——他又變回了可愛的不得了的小貓崽兒樣。
作者有話說:
我最近寫到的那個點兒又開始卡文了QAQ,我好難。
你們知道樓底下除草一直是那個嗡嗡嗡的聲音有多崩潰嗎QAQ
簡直聽得神經衰弱啊!
第二十六章
我是醜時過後去叫醒容瞻的。他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看見是我,想要說話,被我捂住了嘴。
我讓小容輕一點,顏闕在旁邊睡著了。
小容誇張的衝我抱了抱拳,表示欽佩。
我疲倦的打了個哈欠,走到顏闕身邊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