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雞愉快的欣賞了一會兒我痛不欲生的模樣,眼角都帶了幾分笑意。她拍拍手,喚上了兩名傀儡,指著我道:“最重要的菜也該上了。將我們重明殿下帶上去吧。有什麽話,不如您親自去問你那心上人啊!”
我用力的掙扎著,卻哪裡掙得過傀儡?一路被壓上祭壇,不足百米的距離,走的我滿頭大汗。
傀儡將我壓至鼎爐前,我與顏闕相對而立,中間是那吞噬了幾十人的血鼎。
這血鼎周圍,威壓著實駭人,壓得我立在原地,竟是半點也動彈不得。
傀儡雖然強悍,卻終究不是活人,受不住這樣的威壓,頃刻間便扭曲碎裂了。
於是,此刻,祭壇之上,只剩下了我與顏闕隔著血鼎相對而立。
我問顏闕:“你究竟要做什麽呀?你知道你現在臉色有多難看嗎!”
鮮血從顏闕的指尖一點一滴的落入鼎爐之中,他緩緩地抬眼看我,眼中盡是疲憊之色。
我看著他,心疼的發緊,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滿面。
我問他,現在還能不能停下來,顏闕緩緩地搖了搖頭,他動了動嘴唇,低低的道:“抱歉啊……重明。”
若不是被威壓壓著,我大概撲上去抱著他大哭。
我的愛人在我的面前放血,魂魄相連的魂契告訴我他很痛苦很痛苦。
可是我站在這裡,什麽也做不了。
祭壇上空的雲愈來愈黑,愈來愈沉。
陰風呼嘯,一道接著一道暗色的魔息匯聚而來,徘徊於我們,也就是血鼎的身側。
這魔君的殘魂啊,終究還是受不住天生仙精血的誘惑,紛紛匯聚而來。
若從祭台下看,我與顏闕,幾乎是完全被魔息所包裹了。
顏闕托著魂石法杖,伸直手臂,對我道:“握住它。”
我用力咬緊下唇,順從的與他一道握住了那法杖。
顏闕看著我,微微露出一個笑來。他問我:“害怕麽?”
我不答,隻說:“我信你。”
作者有話說:
啊,存稿箱看起來有告急的危險,而我今天依舊萎著,原因你們知道的。
第四十一章
法杖中強橫的力量一股一股的湧入我的身體, 身側的魔息也爭先恐後的匯聚而來,我很難受, 腦子被壓迫的想要爆炸, 身體也擁擠的緊迫不堪,一股一股蠻橫的魔息撕扯著我的魂魄元神,我隻覺得腳底下發軟, 就像是踩在了棉花上, 哪哪都不能著力,好像隨時就要跌入虛空,萬劫不複。
我聽見顏闕在喊我的名字, 好像近在咫尺, 又好像遠在天涯。
我聽見他說,求求你,堅持住。
我有些恍惚, 想著,原來顏闕居然還會求人。
他不是一向很驕傲嗎?竟然也有放下一切祈求別人的時候。
我有點想要看他的笑話, 可是我舍不得。
我勉力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片昏暗混沌, 唯有顏闕, 仍舊清晰可辯。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兩個人都努力想笑, 可是都笑的好醜。
我說:“我害怕。”
顏闕看著我哭了。
他從不是一個容易哭泣的人,可是今天好像眼淚特別多。
我問顏闕:“我會死嗎?”
他的眼中帶了一絲怒意:“不會!”
我一顆怕死的心稍許安定, 卻還是問他:“如果我死了, 你會怎麽樣?”
顏闕靜了靜, 緩緩道:“若你敢在此刻死, 我定會讓你生生世世都後悔。”
我聞言,忍不住苦笑:“這還真是你的風格。”
“顏闕……”我說:“我好痛,你讓我抱抱。你給我抱一抱,我就不痛了。”
法杖橫再當中,我們四隻手握住法杖,法杖之下便是黑紅氣息翻湧的血鼎。
顏闕垂眸,看了一眼血鼎,複又抬眼看向我。
他溫柔的笑了,說:“還記得嗎?我說過的,一切結束之後,我隨你處置。不管你想對我做什麽,這個承諾永遠作數。”
顏闕的手不知不覺松開了法杖,附在了我的手背上。
他說:“為了這個承諾,請你,一定要贏。”
法杖無聲的脫手,墜入了鼎爐之中,顏闕拉著我的手,十指相扣。
他的手冰冰涼涼,好像沒有一點溫度,而我體內卻血氣翻湧,燙的好像隨時要炸開的岩漿。
我覺得他冰手,不知道他嫌不嫌棄我燙人。
我說:“我不為了什麽承諾,我只是想……”
我想說,我想給你爭口氣。
我還想說,我受不了別人詆毀你,我想在有人說你壞話的時候能夠有本事以暴製暴。
我真的有好多想要的啊,可是每一件事,都和你有關系。
我剩下的半句話終於沒能說出口,顏闕卻像是明了了一樣,神情平靜,看著我淺淺淡淡的笑。
記不清是他拉了我,還是我自覺主動的了,一晃神間,我們已然相擁著一起跌入了血鼎。
我想把顏闕推出去,但是來不及了。
我不想他陪著我一起受苦。我對自己總是有著不切實際的自信,總覺得自己能夠對抗得過那個魔君的殘魂。
可是顏闕舍不得讓我冒這個險。
看起來母雞對於天生仙了解的也不多,又或者,她根本沒有想到魂契那一茬去。
我的法力的確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