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出現這樣子的情況,無外乎是三種可能。
第一,涉及到了天機,我暫且不夠資格得知。
第二,他們所談論的事情,與我也有關系,所以我無從得知。
第三,即,我也是,那些天機之中的一部分。
雖然我至今為止,也鬧不清楚,所謂的真相,究竟是什麽,但是不可否認,我早就身處其中了。
躲得過的是運,躲不過的是命。
顏闕的宿命,從他誕生之初,就已經注定了。
那麽我呢?
我也是如此嗎?
我的體內,究竟為何會有心生?
它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選中了我的?
我和顏闕的相遇,究竟只是個意外,還是說,根本就是因為心生與太初冥冥之中的相互吸引,所以才導致了我們那無法割舍的聯系?
一歲又一歲,日複一日。我看著顏闕,一點一點的長大,經歷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這所有的一切,在經歷時,隻當做是因緣際會,可一旦身為“旁觀者”,我卻控制不住的感到恐懼。
顏闕當年成人禮的時候,他從沉淵之中,取出了父神的滄海,震驚了六界。
所有人都在感慨,他竟然能有如此的氣運。
我看見顏闕,在眾人的面前,表現得很歡喜。
但是轉過頭去,他卻根本一點也不開心。
滄海會選擇顏闕,完完全全,是在意料之中。
可以預知,並且不得不順著走下去的軌跡,該要讓顏闕如何歡喜?
以前,我總在想,顏闕和天帝之間,年紀差了那麽多,他們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如此之多的共鳴?因為兄弟情深嗎?
現在,陪伴著顏闕走過了近千年,我方才明白,原來與其說顏闕和天帝之間“兄弟情深”,還不如說,是他們兩個,同病相憐。
素華仙尊的壓力,從來都有另外一個人,與他共同承擔。但是顏闕和長亭,他們所遇見的任何事情,都只能夠一個人拚盡全力的去扛。
長亭一直都很喜歡小孩子。
對於別人來說,照顧小孩子,絕對是一件麻煩事,但於他而言,卻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放松的途徑。
有時候聊天,長亭會和顏闕半開玩笑似的說,自己很想要個孩子。
顏闕說:“那你首先得有一個喜歡的人。”
“所以還是算了吧。”
長亭撫撫衣袖,感慨的道:“最是人間留不住啊……談感情,委實是傷身。”
顏闕:?
顏闕問:“不應該是傷心嗎?”
長亭眨了眨眼睛,有些狡黠的說:“啊。錐心之痛。衣帶漸寬。最終還是傷身啊。”
顏闕:“……”
顏闕喃喃自語的道:“感情,會讓人如此痛苦嗎?”
“不會啊。”
長亭說:“夜嵐和老師之間,不就很令人羨豔麽?只是每個人的運道不同,遇見的人也不同罷了。你還這麽小,什麽都沒有經歷過,不要表現得對感情如此的消極嘛。”
顏闕笑著搖了搖頭,說:“難道不是你給了我,很消極的引導嗎?”
長亭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笑了很久,眼尾都微微的帶出了紅暈,方才終於止住。
長亭說:“小顏,如果你以後,遇見了喜歡的人,不要像我一樣。”
“他若是敢對不起你……”
長亭想了一想,最後拍板道:“直接殺了吧。不用猶豫。為難任何人,都千萬不要為難自己。”
…………
我與顏闕,此生的第一次相見,是在我還是個小短腿胖丁的時候。
那是長亭正式繼位天帝的典禮,雖然各界自治,並不需要如何如何的“朝賀”,但畢竟多年以來,以天界為尊,各族前往祝賀一下,還是應該的。
老頭子想的特別開,心也特別大,純粹把去天界當成包吃包住的旅遊,順便和長得好看的仙女小姐姐們深入交流一下,至於我,就連走丟了,也沒人察覺到。
第一個發現我的人,是路過的顏闕。
因為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急得哇哇大哭,看見有人走過來,就跑過去抱著大腿不撒手,甩都甩不掉。
顏闕把我抱起來,看見我說得第一句話是:“你好重。”
我:QAQ!
我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全都低頭糊在顏闕的衣襟上,看得跟在他身後的人膽戰心驚。
“你不是天界的人。”
顏闕低頭,問此刻正揪著他衣服的我:“你是妖族嗎?小胖子?”
我:“……嗷?”
我那時還太小,對顏闕的問題稀裡糊塗,並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只是單純的覺得,這個哥哥抱我抱得很有安全感,我隻想要賴在他的懷裡不動彈。
但是我終究還是不能夠這樣做。
顏闕他很忙,他的兄長要當天帝,很多事物都需要他處理操辦。破格忙裡偷閑的逗了我一會兒,他就不得不把我交給了手下的仙官,叮囑他們去尋訪我是誰家的孩子,如果找不到人,就先讓我住在泠露殿。
就連顏闕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向都對小孩子不怎麽感冒的他,卻就是總會莫名記掛著我。
在忙完一陣後,他急匆匆的跑回自己的寢殿,問泠露殿中的侍者:“二傻呢?”
侍者茫然不解:“……二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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