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上去看看。”
“誰許你們妄議皇家之事?”顧太醫冷聲開口。
正說得起勁的幾人猛地住嘴,心虛地低下頭:“下官知錯。”
他們都是太醫院的小官員,顧太醫是他們的頂頭上司,他們自然是不肯得罪的。
顧太醫記下幾人身份:“下次別讓我聽到你們妄議這些事。”
妄議皇家私事確實不妥,幾人諾諾應是。
跟隨顧太醫過來的幾個同僚越發迷惑,顧太醫什麽時候會在意這些雜事了?
經此一事,世人再次刷新了沈鬱的受寵程度,陛下都肯為了他空置后宮,可見用情有多深。
那些想往后宮送人的大臣也不得不打消心思,陛下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若他們真想往宮裡塞人,指不定一天不到送進去的人就沒了。
尤其是打算送子女入宮的,再也不敢吱聲,他們是為了讓人進宮爭寵回饋家族,可不是為了讓人進去送死的。
早朝上,皇帝表明了不納新人的態度,下朝後,鎮北侯在眾朝臣或豔羨或嫉妒的目光中一臉恍惚地走出來。
“侯爺,”有人靠近,“侯爺當真是教了一個好兒子。”
又有幾人圍上來,“侯爺,您可得勸勸貴君啊,身為皇帝的人,怎可如此善妒?”
“對啊,現在陛下喜歡他還好,若是有一天……”
鎮北侯煩不勝煩,冷下臉:“別做出一副為我兒好的姿態,有本事也讓陛下獨寵你們家女兒一人啊。”
說完,不管被懟人的臉色如何,轉身就走。
若是從前,沈鬱如此得寵他肯定欣喜若狂,但現在他拿不準沈鬱對鎮北侯府的態度,要說仇視侯府吧,除了沈清然母子,他也沒再做別的什麽。
得找個時間試探一下他對侯府的態度,鎮北侯暗下決定。
下朝後,商君凜直接去了玉璋宮,孟公公跟在後頭,再後面是兩個捧著奏折的小太監。
自那日後,陛下仿佛是要補償沈貴君,每日除了上朝,剩下的大部分時間都會待在玉璋宮。
沈鬱正在侍弄一盆淺綠色花草,枝葉尖尖,才半截手掌高,栽在有淡藍花紋的白瓷花盆裡。
“這草長得真好。”慕汐道。
“人家有名字,叫君苓,”沈鬱接過慕汐遞來的帕子,“長勢不錯,應當能度過這個冬天。”
“顧太醫說它能助眠,是真的麽?”慕汐將信將疑,怎麽看這都是一株普通的草,隻除了比普通草的顏色嫩了點。
“顧太醫既然送它來,肯定是有效果的,”沈鬱端詳了一會,給它澆了點水,“可有查到顧太醫身上發生的事?”
顧太醫的事涉及到目前最敏感的話題,不論是沈鬱,還是顧太醫本人,都不方便對外談起,沈鬱到現在仍然不知道,顧太醫究竟是因為什麽卷進案子裡,還在前世為此丟了性命?
“奴婢……”慕汐正欲回答,被突然進門的男人打斷。
“貴君想知道顧太醫的事,怎麽不直接來問朕?”商君凜瞥見桌上明顯被主人精心照顧過的草,嘴角逐漸壓平。
第16章
慕汐不是第一次在與沈鬱說話的時候被皇帝打斷了,比起一開始的惶恐,現在淡定了不少。
跟在商君凜身後進來的孟公公指揮宮人放好折子,帶頭退了出去,宮人們也跟著一一退下。
轉眼間,屋裡只剩下沈鬱和商君凜兩人。
沈鬱看了眼空蕩蕩的房間,走到商君凜身前,仰頭問:“陛下會告訴我嗎?”
商君凜不動聲色看向他:“若貴君問,朕自當告知。”
“陛下真知道?”沈鬱一愣,他以為商君凜是故意說的,顧太醫只是個太醫,若是沒摻和進張禦史的案子裡,商君凜不應該花心思去查他啊。
還是說,這輩子顧太醫也攪和進了這件事裡,只是不知為何,沒造成前世那樣慘烈的後果?
沈鬱眼裡的疑惑太明顯,商君凜蹙眉:“貴君在想什麽?”
“在想陛下為何會對顧太醫格外關注……”沈鬱脫口而出,說完才驚覺不對,連忙補救,“不是,我只是好奇陛下為何會對顧太醫的事這麽了解……”
越到後面,沈鬱聲音越小。
商君凜氣笑了,剛才心頭湧起的莫名情緒一掃而空:“那貴君覺得,朕為何要對顧太醫‘格外’關注?”
“格外”兩個字,商君凜讀的尤其重。
“不管陛下是出於何種原因對顧太醫多一分關注,若是因為某些原因,陛下還是別想了。”沈鬱注視著商君凜的眼睛,目光灼灼。
還能是什麽原因?商君凜正想問,就聽到沈鬱接下來的話。
“陛下可是答應過我,后宮不會進新人的。”
商君凜匪夷所思:“你怎麽會覺得朕有這樣的心思?”
“那不然陛下為何要關注顧太醫的事?”沈鬱不動聲色把問題拋回去。
“還能是因為什麽,當然是因為你……”商君凜倏地反應過來,撫上沈鬱脖頸,頗有壓迫意味的捏了捏,“沈貴君膽子不小,套朕的話?”
沈鬱不躲不閃,微微垂眸:“我只是有些擔心罷了,畢竟這世上,我只有陛下一個人了。”
“沈鬱,”商君凜摩挲著沈鬱頸部的肌膚,突然用力捏住沈鬱下巴,迫使他抬起頭來,“別在朕面前耍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