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下的馬車出了點狀況,與別人的車撞了一下,”嚴錚苦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一來就遇到這路被弄得坑坑窪窪。”
沈鬱看了看,比他們來的地方更糟糕的路面,“這裡我們剛才經過的時候還是平整的,一個多時辰的功夫,怎麽就弄成這樣了?”
沈鬱記得,和商君凜來的時候,路可沒這麽不好走,也不知道這一個時辰裡發生了什麽事,把路面變成這樣。
“實不相瞞,這種事我不是第一次遇見了,兩位恐怕都是受我牽連,如果我不走這條路,估計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嚴錚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了,他也不知道純粹是自己運氣不好,還是有人從中作梗。
說話間,兩家的下人已經處理好了馬車事故。
嚴錚說什麽也要請兩家吃飯表示歉意,正好,商君凜今日不忙,見沈鬱不反對,便答應下來。
巧合的是,嚴錚請客的地點定在迎星樓,店小二非常熱情,見到一行人,連忙迎上來。
“幾位是一起的嗎?要點什麽?”
沈鬱指了指一旁的嚴錚:“我們是一起的,今天他做東,你問他就好。”
嚴錚對迎星樓還算熟悉,熟稔要了包間,點了店裡的招牌菜,轉頭對另外沈鬱三人道:“我先隨意點了一些,諸位還想要什麽直接點就行。”
菜已經很多了,沈鬱和方大人都沒意見,倒是一直不怎麽開口的商君凜又點了幾道菜。
聽到菜名,沈鬱眸色閃了閃,這些都是他愛吃的。
方夫人和方小姐是女眷,嚴錚貼心的給兩人要了個單獨的包間,就在他們隔壁。
身為命婦,方夫人是見過商君凜的,一直到了單獨包廂,才緩緩舒了一口氣。
“娘,你一路上這麽緊張做什麽?”方嘉怡給母親倒了杯茶。
“第一次見那位穿常服的樣子,還有些不習慣。”方夫人喝了口茶,慢慢平複心緒。
方夫人以為方嘉怡與陛下和貴君見過面,說話少了些顧忌,卻不知方嘉怡見到人時,兩人都做了偽裝。
根據方大人對兩人的態度,方嘉怡本就有些猜想,方夫人的話更是讓她驗證了心中猜想,今天見到的才是陛下和貴君真正的樣子。
“傳言果然不虛,那位對沈家孩子當真是疼到了骨子裡。”方夫人是過來人,真情還是假意一眼就能看出來,陛下動作間對貴君的愛護、看人時眼裡的感情,都騙不了人。
“他們當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方嘉怡早見識到了,最讓她驚訝的,莫過於陛下對貴君的態度。
她不知道兩人在宮裡是怎麽相處的,在外面時,許多事竟隱隱是以貴君為主的。
方夫人也認可這一點,笑道:“以前是萬萬不可能想到的,那位有了心上人會是這種模樣,不知你有沒有注意到,他們兩人相處並不論尊卑,那位的行事舉動就像個陷入愛河的普通人。”
沈鬱不知道方嘉怡母子在隔壁議論自己和商君凜的事,嚴錚很熱情,為人處世也很讓人舒服,在他的有意為之下,商君凜也不似平常那般寡言。
一場小宴可謂賓主盡歡。
結束後,沈鬱和商君凜先一步告辭。
不多久,方大人也起身離開。
嚴錚站在窗邊,看男人動作輕緩抱青年上馬車,眸中是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公子若是喜歡那位余公子,何不……”
“慎言,”嚴錚打斷小廝的話,“他們夫夫伉儷情深,我何故做個惡人去打擾他們?”
方才嚴錚不是沒感覺到那男子對沈鬱的好,他承認,自己請人是抱了幾分不可言說的心思,只是現在這種心思已經斷了。
他不動聲色觀察過,整個用膳時間,男人都在有意無意照顧青年,不是刻意,是自然而然形成的習慣,說明男人已經將照顧青年這一準則刻入到骨子裡。他來京城是有正事要做,風花雪月歸根結底不過是生活上的調劑。
“可是……”
“別可是了,”嚴錚拿扇子敲了一下小廝的頭,“讓你辦的事你辦得怎麽樣了?”
“都辦好了,公子,我們以後真的不回去了嗎?”
“怎麽,那邊有你放不下的人?”
“公子別亂取笑人,只是為公子不值而已,明明公子才是……憑什麽?”
嚴錚哂笑:“想做便做了,哪有什麽值不值?小小年紀操那麽多心做什麽,你何時見你家公子吃過虧?”
嚴錚望著遠去的馬車,從那兩人舉手投足間的氣質看,恐怕身份沒那麽簡單。
馬車裡,沈鬱半靠在窗邊:“陛下覺得那路是誰挖壞的?”
商君凜:“那條路一向沒什麽人走動,不可能無緣無故變成那樣,更何況,我們在暗牢的時間最多一個時辰,若有心要做什麽,一個時辰足夠了。”
沈鬱:“這件事是衝著嚴錚來的?還是衝著我們來的?”
商君凜:“若是針對我們,沒道理只是挖壞路,多半還是衝著那個嚴錚來的。”
沈鬱也這麽覺得,說到路,沈鬱想起前世沈清然拿出來的一樣東西——水泥,這東西的配比在他死後所讀的那本書上有詳細介紹,沈鬱打算回宮後將配方寫出來,看能不能試著配出來。
比起現在的路,水泥路確實要方便很多。
說做就做,回宮後,沈鬱第一件事就是坐到桌前,執筆根據回憶默寫腦海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