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離開的。”沈鬱安撫突然變得不安的大狗狗。
商君凜默默抱緊懷裡的人。
事後,商君凜單獨召見了一次顧太醫,主要還是問沈鬱的身體情況,在沈鬱沒完全好起來之前,商君凜始終無法將心放下。
“貴君的身子當真無恙?”商君凜周身氣壓冷凝,一雙黑眸烏沉沉望著下方的顧太醫。
“回陛下的話,臣所言句句屬實,不敢有半分隱瞞。”
“顧太醫,不要讓朕失望。”
“貴君是臣的救命恩人,臣自當竭盡全力救治貴君,請陛下放心。”
商君凜敲了敲座椅扶手:“那你說,貴君今日的情況是怎麽回事?”
“從脈象上看,貴君是身體確實是無恙的,做噩夢這種事,正常人都在所難免,陛下不必太過憂心。”
顧太醫這話說的不假,噩夢什麽人都會做,並不是什麽大事,商君凜自然知道這點,只是事關沈鬱,他不得不在意。
“你起來吧。”
顧太醫站起來,遲疑了會,還是道:“陛下,貴君身子比較弱,您做事的時候克制些……”
顧太醫還記得第一次來給沈鬱看的時候,青年只有一隻手臂從床幔裡伸出,僅是那截手臂上就布滿了紅痕,連指縫都沒放過,可想而知其他地方有多嚴重。
“臣自知不當過問此事,但貴君……”真的經不起您的折騰。
感受到周身越來越低的氣壓,顧太醫默默咽下後面的話。
“朕知道了,”商君凜臉有些黑,“你寫份注意事項給朕。”
“臣遵旨。”
沈鬱舒舒服服睡了一覺,第二天精神好了不少,只是行走還有些不便。
沈鬱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失態,幾乎整日都窩在軟榻上,好在商君凜自知理虧,會給他按揉酸軟的地方。
肅北災情得到緩解,各個地方散布謠言的人也被抓捕,幕後之人卻一直很沉得住氣,即使被毀了好些據點,還是一點馬腳都沒露出來。
沈鬱側躺在商君凜腿上,手裡把玩著男人垂落下來的長發:“陛下上次說要將封地的情況告訴越王,現在他知道了嗎?”
“朕讓獄卒‘不經意’在他面前說漏了嘴,當晚越王就在暗牢狠鬧了一通,看管的人被氣到,特別‘好心’的將越王封地和京城與越王有關的事事無巨細和他說了一遍。”
其實越王如果細想一下就會發現這件事裡有很多不對勁之處,比如一個獄卒為何要與他說這些,再比如一個獄卒為什麽會對這些事知道的這麽清楚,處處都透露著疑點,可惜越王因為聽到的消息怒火攻心,根本想不到這些。
這一世,越王已經沒了登上皇位的機會,無論是沈鬱還是商君凜,都不會允許他登上那個位置。
沈清然也被困在侯府裡,因為沈鬱的乾預,這一世,兩人的交集少之又少,更別說發展出如前世那般的感情來。
想到沈清然,沈鬱覺得挺有意思,同樣的時間,前世沈清然被困在皇宮,進出不得,這一世他沒入宮,卻依然被困住,只是地點由皇宮變成了侯府。
不知道沈清然心中是何感想。
沈清然自然不甘心,沈鬱過的越好,他心中越不甘,偏偏府裡那些下人不知得了誰的命令,隔三差五就在他院子外說沈貴君如何如何受寵。
今日也是如此。
沈清然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突然聽到窗戶外傳來議論聲,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他聽清,就好像是故意在這說話,故意讓他聽到一樣。
“你們今天看到了嗎?陛下又賞了好多東西下來,侯爺今日高興的給我們多發了好多賞錢。”
“這次也是因為貴君嗎?”
“不然呢,怎麽說貴君也是侯府的嫡長子,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比的,有些人啊,仗著侯爺的偏寵,跳的比誰都歡,看看現在,還不是被打回了原形。”
“庶出就是庶出,也就這點眼力見了,看看貴君,那才是嫡公子該有的氣度。”
“貴君如今得了陛下寵愛,總算否極泰來。”
“陛下也是真的寵愛怎們貴君啊,聽說玉璋宮隔三差五就能收到賞賜,全是珍品,陛下賞賜給侯府的算什麽,和那些比起來不過是毛毛雨。”
“……”
後面的話沈清然已經聽不清了,嫉妒像毒蛇一樣啃噬他的心臟,下人的話像針似的向他扎來,那些話在他腦海中環繞,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沈鬱過的有多風光,他過的就有多失敗。
他以為自己能永遠穩壓沈鬱一頭,卻不知從何時起,兩人位置徹底調換,沈鬱已經站到了他只能仰望的高度。
他得了帝王唯一的寵愛,集萬千榮寵於一身,所有人都得在他面前低下頭顱,而他呢,他只能縮在這小小的院子裡了卻殘生嗎?
沈清然眸中的光明明滅滅,不,他絕不會允許自己是這樣的結局!
被沈清然惦念的沈鬱正在和商君凜展開拉鋸戰。
“陛下,”沈鬱抱著被子警惕盯著商君凜,“真的不行。”
“阿鬱為何不答應?是因為不喜歡朕嗎?”
不知為何,沈鬱居然覺得商君凜語氣有些哀怨,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見商君凜傾身過來,將他連人帶被子一起攏在身下。
“阿鬱那天明明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