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虎皮立大旗。

　　但也沒有打斷江渚的問話。

　　其實，病人應該感覺到了她在變虛弱和生命的流失。

　　特別是江渚那句，人死也要死得有尊嚴，不知道將心戳得有多疼。。

　　沒有人知道，生不如死的感覺有多折磨人，而她經歷了好久好久。

　　她真的不想死，她以為她可以為之付出一切，她也這麽做了。

　　她花費了她大半的積蓄，數千萬的資產購買了那一劑抗衰老藥劑。

　　她也從死亡中真的活下來了，哪怕變成了一隻怪物，但想要持續的生命依舊需要繼續注射那樣的藥物。

　　她的資產不夠了，不得不選擇就醫，但她的情況哪裡是醫院能解決得了的。

　　病人看向江渚：“如果我什麽都告訴你，你能救我？我不想死，我兒孫滿堂，他們都十分的孝順。”

　　江渚：“……”

　　生活越美好，對死亡越不甘心。

　　江渚搖了搖頭：“你變成這樣，還能以這樣的面目見你的後輩？”

　　病人：“……”

　　她見過，只是原來的孺慕慈愛，變成了對怪物的恐懼。

　　她已經是一隻怪物，不需要食物依舊能活著，但外貌比世間最醜陋的東西還要陰森嚇人。

　　或許一開始，她就應該選擇死去，至少能在兒孫心中留下一個好的形象。

　　“你不恨嗎？”江渚繼續道。

　　病人：“……”

　　她自然恨，她恨自己經不起這樣的誘惑，最終落到這個下場。

　　哪怕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她也不能以怪物的樣子長久的活下去，她馬上就要死了，她恨。

　　病人的情緒開始不穩定，又或者回光返照：“你們都恐懼我現在的樣子。”

　　“你們，你們所有人。”

　　“但以後，你們全都會變成我一個樣子。”

　　“你們覺得我惡心麽？你們覺得我貪圖生命麽？”

　　“你們又怎麽知道，在那裡還有無數和我一模一樣的人，他們不過是還有錢購買藥劑而已。”

　　“他們都想活長一點，都在等，或許有一天真正的不死藥劑就成功了，他們想活著等到那一天，現在變成什麽樣又有什麽關系。”

　　安靜。

　　死寂。

　　就像有什麽東西浮出了水面，雖然看不清，但已經有了影子。

　　江渚：“……”

　　不死藥劑？

　　上一次劉胖子雇人掘墓還將他們拉入局中尋找長生的秘密，現在又出現一個什麽不死藥劑。

　　說到底本質都是為了尋求更長久的生命，不同的是，一種方式是尋找古人成仙長壽的道路，一種方式是研究藥劑？

　　古人成仙長壽的方式，似乎是通過對迦樓羅的研究，那麽長壽藥劑又是根據什麽來的。

　　病人的氣息很微弱了，眼神中充滿了憧憬：“那種怪物我見過，據他們說它活了很久很久，生命真是漫長得讓人羨慕啊。”

　　似乎是臨死前的傾訴，似乎是變成怪物後就沒有了正常交流，病人的聲音很細很難聽，但她的敘述卻讓病房的人膛目結舌到不敢置信。

　　“聽那裡注射了好幾次，活得更久的人說，那隻怪物來自一隻石棺。”

　　“民國年間，軍閥混戰，各軍閥物資短缺金錢不豐，也不知道哪個異想天開的瘋子竟然將主意打到了老祖宗的身上，各軍閥組織人手挖掘老祖宗的墓穴。”

　　“其中一年，黃河大澇，將河底的一口石棺衝上了岸。”

　　“那軍閥本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瑰寶，結果打開石棺一看，竟是一隻……嗜血的枯屍。”

　　江渚：“……”

　　不死民。

　　這個世界果然除了他們遇到的那隻不死民，還有其他被淹沒在不知名的地方的存在。

　　“死了無數個年頭的枯屍竟然還活著，驚恐的人無數，但也有些異想天開者，他們另辟途徑，他們看到了長壽和不死的希望。”

　　“他們將在枯屍身上的發現製成不死藥，讓不甘心死去的人自願服下，供他們研究實驗。”

　　“其實沒什麽委屈的，都是在等真正的不死藥製成而已。”

　　江渚：“……”

　　有人尋仙道求長生，到了吃先聖屍體的地步，這是研究迦樓羅開辟出來的一條道路。

　　又有人瘋狂地以身試藥企圖製作出不死的藥劑，這是研究不死民的一條道路。

　　果然，從古至今，人類的歷史就是一條在尋求長生的道路，只是就目前看來，似乎都有了進展，但似乎又都沒有成功。

　　但，從古至今，他們尋找的道路，無論是迦樓羅還是不死民，都直指大荒。

　　讓江渚心底發冷的是，不僅僅只有他知道不死民的存在，還有其他人，甚至從古至今都不知道研究了多長時間了。

　　整個房間安靜了下來，因為病人述說完她的故事後，目光渙散，抱著不甘和後悔，沒了氣息。

　　也不知道最後是後悔了還是執著地想要繼續。

　　半響，江渚說道：“通知醫院，下死亡通知吧。”

　　病房內，幾人這才回過神。

　　江渚走了，帶著震驚得到麻木的薑盛。

　　薑盛現在懵逼得很，他本來也就是來看稀奇看熱鬧，滿足一下好奇心而已。

　　誰能想到，居然遇到這麽離奇古怪的事情。

　　他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