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渚又看了看弱水天河旁邊的老鱉,那女子已經進了焦土,但禍也沒有動手。
奇怪。
只見那女子停下了腳步,原本冰冷的眼神一直看著只剩下個屁股露在外面的小畢方,但突然停頓了一刻,似有些疑惑地看向了江渚的方向。
江渚瞪了一眼小畢方,又去哪惹事去了。
小畢方一臉無辜,它就在湖裡面抓魚吃,那魚味道還有點美呢,它忍不住多吃了點。
江渚問道:“不知道閣下為何而來?”
那女子並沒有回答,而是目光都沒有半點移動地看著旅館二樓的窗台。
臉上冰冷的表情突然露出了笑容,如同春暖花開,讓江渚看得都愣了愣神。
女人開口:“太遺!”
江渚驚訝,這麽看來還真認識啊。
這女子不過二八年華,但應該不僅僅是外表那麽年輕。
江渚不由得對旁邊的太遺問道:“這人是誰?連畢方神鳥都被她追得這麽狼狽。”
太遺:“掌控大荒霜雪的大巫。”
江渚有些好奇:“舊識?朋友?看起來不像敵人,應該打不起來吧。”
太遺:“比敵人還麻煩。”
不是敵人,但比敵人還麻煩?
太遺:“她是霜國之主,雖然也是古國,但自遠古起霜國每一代都只有一人。”
只有一個人的古國,還能存活到現在,可見這人的厲害。
“遠古之時,霜國遭受太古凶獸攻擊,我駕著青銅巨舟去斬殺,她當時就那麽站在我的青銅巨舟下。”
“從此我走到哪裡,周圍就會有風雪相伴。”
“很多年很多年了。”
江渚都聽懵了,這是桃花啊,太遺居然有桃花。
江渚的八卦之心蹭蹭往上面漲,眼睛差點冒出了八卦之火:“然後呢?”
“我勸她離開,回霜國繼續當她的古國之主,她從未聽,直到伐神之戰,神血腐蝕大地,才失去了聯系。”
“後來,一切塵埃落定,時不時還能聽到她遊走大荒的消息。”
江渚皺了皺眉。
一切都平靜了,也能聽到關於她的消息,但太遺似乎並沒有去找對方,也就是說太遺對這個女人可能並沒有……感情。
也不能說沒有感情,從太遺的聲音中江渚還是能感覺到一些關心的。
但這種關心可能就是對一個相處得太久的朋友的關心罷了。
知道她熬過了諸神之亂,還活著的慶辛罷了,再無其他。
看那女子冰寒的臉,剛才一瞬間如同春雪融化,這無盡歲月也沒有改變的感情,讓人感動嗎?
或許有人想到了海枯石爛,情比金堅。
但對於太遺來說,這份執著或許已經成了一種無比沉重的負擔,所以才選擇了再不相見。
誰都沒有錯,錯的是這世間情,從來都不是用時間的長短,或者無盡歲月的陪伴來獲得的。
窗外,風雪停了下來,讓人感覺到了太陽穿過雲層的溫暖。
那女子臉上的笑容很溫柔,但卻看得江渚觸目驚心。
她很開心,內心也很激動吧,無意間的相遇,讓她根本控制不住一些情緒。
只是,二樓的窗台,依舊空蕩蕩的。
太遺,隔著一睹牆,連身影都不再露出來。
臉上的笑容慢慢變了味道,她就在那裡站著等著,就像她這無盡歲月做的一樣。
江渚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這份感情太沉重了,若是兩情相悅自然是好的,但偏偏……
歲月並沒有將這份感情銘刻得更深,而是將它刻成枷鎖,鎖住了兩個人。
小畢方的腦袋一個勁往江渚身上擂:怎麽了?不打架了?
江渚瞪了一眼:等會再收拾你。
江渚出去主持秩序了,這麽一位風雪之主的到來,自然引起了不少驚慌。
路過那女子旁邊的時候,江渚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說出來,因為那女子的目光再沒有移動過。
生肖等也帶著小畢方去認識它的新朋友了。
小畢方還有些疑惑,什麽時候這幾個小兩腳獸對它這麽好了?以前不是一看到它的時候,就恨不得將食物藏襠裡面不讓它看到。
不過馬上,小畢方就被它的新朋友吸引了,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你們兩是啥?
玄圃丘多了一個女人,每日就那麽站在那裡,如同矗立的冰雪,一動不動。
夜晚,江渚坐在老鱉背上,正在和禍聊天。
“你也認識她?”
禍答了一句:“雪女。”
江渚說道:“堂堂的古國之主,大荒之上數一數二的大巫,她怎麽就這麽想不通,執著,癡狂,是得不到感情的,反而會變成兩個人的折磨。”
禍居然看向了江渚,一臉認真的聽著。
江渚都愣了愣,差點忘記了,禍還是個單純的小夥。
看來他今天得開一個情感小課堂。
江渚眼睛滴溜溜地問道:“你以前有沒有談過戀愛,或者喜歡暗戀過什麽人?”
禍搖了搖頭。
江渚心道,單純得喲竟然有點想弄髒他。
江渚嘴角笑眯眯的,他的金主弟弟在這方面乾淨得跟白紙一樣。
看他□□□□。
江渚說道:“感情這種東西得兩個人都願意,不然一頭熱還死不悔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