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澤的山上有一種被稱為苦紫葉的植物,聽名字就知道那味道並不如何了。”蘇瑜夾起一個餛飩吃了,慢悠悠的解釋,“然而與那苦澀的葉子不同,苦紫葉的根系非常發達,能埋進土裡長達數丈,每到冬季都是苦紫葉根系積攢元素能量的時候,味道甘美清甜,與這同產自山上的野豬肉餡兒可謂絕配。這初春的時節正是苦紫葉的根甜味最濃鬱的時候,這家餛飩店每年都用它來調餡兒,倒是別處都吃不到的新鮮味道。”
雷文點了點頭,吃完一碗海味餛飩還有些意猶未盡,又跟店家叫了一碗麻辣紅油的。
這紅味兒的餛飩自然就辣了,湯底上飄著一層紅紅的辣油,上面撒了小蔥花與切碎的芹菜末,雷文用杓子攪了攪,發現湯底中還放了些切細的醃製大頭菜提味,一口餛飩就著湯下肚,熱切的辣意配合著肉餡兒的香味與薄軟的餛飩皮,別有一番美妙滋味。
雷文發現這紅味的餛飩用料與海味的並不相同,是綿厚的冬菇配野豬肉餡兒。海味講究一個鮮,用苦紫葉的根中那一絲隱約的甘甜來提味正好,而這紅味強調香辣,咬開一個餛飩,辣油浸入冬菇肉餡兒中,綿實的口感與厚重的香味將肉餡兒與辣油完美的糅合在了一起,味覺被激烈的刺激,又鮮又香又辣,非常好吃。
這就是玖斕美食的特點了,無論是精雕細琢的酒樓大菜,還是這簡陋店面中的山野小食,都能體會到製作者的想法與心意,活用一切可以使用的食材,經過細心的搭配與烹調,最終組合出這別具一格的驚豔味道。
雷文吃的又香又饞,紅味之後又叫了一碗鮮味的餛飩。三碗熱燙的餛飩下肚後就徹底飽了,他滿足的摸了摸胃,連湯底都給喝了個乾淨。
☆、第二十七章 東湖三鮮
初春時節的東湖還有些冷,清晨的空氣清新而冰涼,湖堤上結著一層薄霜;偌大的湖面上彌散著一層薄薄的水霧,襯的遠處山景若隱若現,仿佛畫卷。
一座漂亮的八角涼亭點綴在湖邊,從這裡看正好將整個東湖的美景都盡收眼底,正是蘇瑜與雷文一早就挑到的好地方。
他們趕早來到了這裡,就著初春的寒風煮茶聊天,別有一番趣味。蘇瑜用來煮茶的材料是之前他用來做花糕的那種細小的白花,像桂花那樣摘下晾乾烘焙之後入水,會帶來一股很有後勁兒的香味,緩緩抿一口到嘴裡,仿佛那隱約的香氣都浸透進了全身的血液之中,連呼吸都是帶著花香的。
喝著這樣的茶,視線所過之處就自然而然的被帶上了幾分暖意。此時天光乍破,晨曦逐漸從雲層之後透出光來,慢慢地點亮了大地。雲層被染上了溫暖的柔光,這份柔光又倒映在湖水之上,讓水面上的薄霧漸漸散開,露出同天空一樣的暖色來。周圍的景色仿佛都隨著光生動了起來,粼粼波動的湖面,長出新芽的樹枝,遠處塔頂被風吹起的旗幟,還有湖對岸綠意盎然的竹林與地上隱約冒出的筍尖。
雷文坐在涼亭中間的石椅上,蘇瑜很細心,因為初春的石椅冰冷所以還特地帶了墊子過來,雷文大咧咧的坐著,低頭抿了一口茶,又抬手夾了一塊糕點吃掉,在滿盈的花香與春景中覺得格外愜意。
蘇瑜看他那副大爺樣直想笑,手中不緊不慢的煮著茶,一邊隨性發揮加一些乾料進去,有一搭沒一搭的與雷文聊天,討論了幾個最近很有意思的傳聞,與雷文交換了一些對食材以及料理方法的意見,不知不覺間石桌上幾個裝糕點的碟子都見了底。
雷文不再說話,目光炯炯的示意蘇瑜。蘇瑜安然一笑,又給他滿上了一杯茶。
“我知道你在等什麽,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還差一點關鍵的東西,耐心等著吧。”
蘇瑜所說的東西自然是製作東湖三鮮需要的材料,雷文無奈,心平氣和的又喝了兩杯花茶,終於等來了蘇瑜所需要的材料。
蘇瑜帶來的小廝提了一條鮮活的黑魚,一壺水,並著一些邊上粘著濕潤的泥土,一看就是剛剛才挖的白筍與不知名的植物葉片走過來,而後幫忙將幾個煉金廚具拿出來放到桌上,又安靜的退了下去。
“東湖三鮮,講的就是這個鮮字,非得是現采現做才是原汁原味的。”蘇瑜笑著解釋了一句,挽了挽袖子開始忙活。他做菜的時候是最好看的時候,全身心的投入到製作過程中,動作有條不紊,像是作畫一般看著他將一道道美食從最原本的材料變成精致可口的佳肴,是個非常享受的過程。蘇瑜很少當著雷文的面做東西,上次製作二十四橋明月夜時已是難得,這次條件所限,倒是碰巧讓雷文又飽了一次眼福。
蘇瑜首先取了一口黑鐵鍋,依舊是下面紋有火系秘法陣的樣式,在這樣不方便搭建灶火的地方很是管用,他將鐵鍋鍋底的秘法陣啟動,放到一旁預熱,自己則趁著這段空檔處理起了小廝帶回來的那條黑魚。
說是黑魚不過是因為外表是黑色的罷了,雷文也沒見過這樣的魚,只能勉強從外觀看出是淡水魚,應該是生活在東湖中的特有品種。蘇瑜剖魚的動作快的不可思議,雷文只看到那把廚刀在他手中靈巧的挽了個刀花,再看時那魚已經魚鱗是魚鱗,內髒是內髒的剖好洗淨了。
這麽一會兒工夫,鐵鍋已經熱好,蘇瑜左手一倒油,右手順勢就將剖好的魚放了進去,熱鍋涼油滾了兩滾立刻撈起,放到一個大口的陶鍋中,從小廝帶來的水壺中倒出了一些水,上蓋燜煮。緊接著他動作麻利的將鮮筍剝出來切片,又處理了一些雷文沒見過的植物葉片,加上平日燉湯常見的蔥白段與薑片,一起放進陶鍋中,小火燉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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