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貓看著鮮血淋漓,還保持著眼睛瞪大的驚恐神情。身體從頭到尾都被人剝了個精光,肚子也被開膛破肚,依稀還能看見裡面的腸子。
香鈴看見死貓之後驚聲尖叫起來,嚇得轉身就雙手雙腳在地上往回爬。
謝止礿手心發涼,剛轉身想安撫香鈴,就聽見後面一陣詭異地響動。
“朱思棣”不知何時“活”了過來,倏地撲向香鈴,一把拽住她的腳脖,幽幽道:“妹妹,我們一起來玩呀。”
刹那間,陰風大作,石榴樹的葉子瘋狂搖動,沙沙間孩童天真爛漫的聲音又在空曠環境中響起,聲音層層疊疊,迷幻又虛妄。
“貓兒叫,貓兒叫,漂亮的花紋,白色的手套。貓兒笑,貓兒笑,血淋淋的皮肉被剝掉了。”
“貓兒叫,貓兒叫,漂亮的花紋,白色的手套。貓兒笑,貓兒笑,血淋淋的皮肉被剝掉了。”
…………
與此同時,宋弇站在後院的假山石上,從上往下冷冷俯視著院落中拿著棍子斧頭的家仆。
朱文藏在家仆後面,臉色鐵青道:“這位道長,在私人宅院亂晃,這可不是作客之道。”
“殺害親子,豢養小鬼,我做不像客人,你更做不像人。”
“你不要含血噴人!還有你那兩位同夥呢,將香鈴拐到了哪裡?”
朱文隻記得方才狂風大作,接著便一陣頭暈,等清醒過來後香鈴與那倆道士就都不見蹤影了。
“是你兒子將我引到這棵石榴樹的,要不你問問他?”
朱文大震,腳已軟得站立不住,卻虛張聲勢道:“少在這裝神弄鬼,不要多說了,給我打!”
說完便又躲藏至房間裡。
宋弇冷笑,自假山石上一躍而下,兩腳一蹬立刻踹飛兩位家仆。
另一名家仆閉著眼拿起木棍叫喊著衝向他,被宋弇反手握住另一端。二人僵持須臾,木棍便被宋弇奪了去,接著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家仆的後背被狠狠一敲,如蛤蟆般撲倒在地。
“鬼神我都不怕,還會怕你們?”
家仆們皆是乾農活的,不曾學過正經招式,很快便被宋弇打得如砍瓜切菜,還有力氣的四散奔走,沒有力氣的便躺倒在地,哎喲哎喲地叫喚著。
朱文躲在屋子裡,見家仆們根本不是這殺神對手,趕緊用桌椅堵住大門,自個兒開了個後窗就要逃跑。
他逃跑快,宋弇追得更快。只見宋弇拾起地上掉落的斧頭,“哐哐”兩下便將門砸出了個窟窿。他看到朱文上半身已爬出窗外,立刻逮他後領,如拎雞仔般拎到地上。
宋弇將朱文挾持到石榴樹下,一腳踹他膝彎,對方撲通跪地後,又用滅靈劍身抵著其喉嚨。
只聽宋弇冷聲命令道:“挖!”
朱文哪裡敢挖,只是發愣地看著這塊有些凸起的泥地。他盯著這塊地盯到後腦杓疼痛,也只是手緊緊握著鐵鏟,手上並不動作。
這底下埋著的是什麽他再清楚不過,只不過他一直自我欺騙,只要看不見,就可以當此事沒發生過。
一隻黃色的紙鶴扇動著翅膀停在宋弇肩頭。他將其展開,就見到謝止礿如狗爬般的字體交代著幻境裡發生的事情。
宋弇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聲音卻冰冷道:“給我挖。”
刺痛將朱文意識喚回,原來是滅靈劃破了他的脖頸。只是淺淺劃了一下,便流出一道血痕。
血水被滅靈貪婪吮吸著,朱文的求生欲終於催動著他將自己的罪孽再次挖出。
他顫抖地刨著泥,每刨一下,心就好似也被刨了一下。
謝止礿睜開眼,卻覺視野窄矮了不少。
方才朱思棣突然詐屍,緊接著幻境陡變,在那陰森詭異的兒歌中他逐漸失去了意識。
如今意識清醒,謝止礿發覺自己在一個窄小的空間趴著,隱約能在亮光處看到兩隻黃色的虎頭布鞋。布鞋窄小,看大小應是孩童所穿。
謝止礿欲走出去,才發現自個兒的手指竟變成了山竹一樣的短掌,手臂花紋深深淺淺,似老虎條紋。他將手翻過來,還能看到粉色的肉墊和自由伸縮的爪子。
“……”
看來他還在幻境中昏迷著,只不過神識被拉到了幻境中的更深一層領域。
幻境主人香鈴竟然給他安排了一個狸貓的身份。
他直覺香鈴是想通過這個夢境告訴他什麽。
於是謝止礿抖了抖尾巴,毫無心理負擔地用四隻爪子鑽了出去,光明正大地打量著房間四周。
這房間擺設布局看著與香鈴那間差不多,但茶具桌椅用得皆是最普通廉價的木料。
就連方才他鑽出來的床,都是由被蟲蛀掉一截的松木製成。
謝止礿心安理得地跳上窗台,就見庭院裡五個女孩與一個小男孩圍成一圈,地上絹花薄紗散落一地。
小男孩便是思棣,不過現在看著只有四五歲。
只聽思棣與自己的姐姐們吵嘴道:“我不要當皇帝!我要當妃子,我要當楊貴妃!為什麽每次都是我當皇帝,我也想戴好看的花花。”
“可你是男孩,男孩就應該當皇帝!”
正當姐姐們七嘴八舌地數落著思棣時,一道人影出現在後院拱形入口處,只聽那人影厲聲道:“怎麽回事,成日裡吵吵嚷嚷。”
“是思棣不好,他說他想做妃子,戴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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