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言書眼神微動,似乎被觸動到,但是很快就把所有的情緒給藏了起來。
可笑,自己什麽時候那麽多愁善感了,他早就應該不在乎了才對。
子桑言書晃了晃腦袋,將這些莫須有的情緒從腦子裡甩開,輕笑一聲故作輕松道:“反正讓他們害怕也沒什麽不好的,至少沒有煩人的家夥來找麻煩,眾神對我避之不及,小公子為何如此信任我?”
“這個啊……”
葉珺澈刻意拉長了調子,轉個身繞到子桑言書面前,直勾勾盯著他看,沉聲道:“大概是因為言書長得實在好看,讓人一看就心生好感,總之見著言書我就心中歡喜,無需任何緣由。”
葉珺澈並非虛言,子桑言書的確長相俊美,是能夠讓人見之不忘的美,特別是一雙鳳眸之下的淚痣,在清冷的臉上加了一絲妖冶的魅惑,更是動人心神。
心跳一下子就快速跳動起來,子桑言書連忙避開葉珺澈的目光,乾咳一聲言書自己剛才的異樣,“小公子誇人的本事哪裡學的,我若是記得沒錯的話,靈明山的掌門和長老都是老頑固,可教不出來小公子的油嘴滑舌。”
他躲一步,葉珺澈就追一步,繼續說:“言書怎麽不想著,是我看到言書自然就能脫口而出。”
子桑言書:“……”
現在懶得聽他的油腔滑調,子桑言書坐到欄杆邊上,靜靜聽著屋簷上滴滴答答的落雨聲,一滴一滴寧靜又愜意。
下雨天總是容易讓人犯懶,雲層中依稀透出來的一點點柔光,落到子桑言書身上。
酒意上來,熏得他困意上湧,靠在欄杆上不知道在想什麽,長長的睫毛一下一下輕輕撲扇著,能夠透過這雙眼中,藏在心底的寧靜祥和。
他自己就能成為一幅獨有的畫卷,根本不需要刻意融入任何一幅畫中。
葉珺澈放輕了腳步走到他身邊坐下,感覺到他的靠近,子桑言書習慣性轉頭看了一眼,便再次側耳靜靜傾聽雨水的滴答聲。
見他已經有所分神,葉珺澈便再次勾起他垂落肩上的青絲把玩,玩笑道:“祭台上言書叫我阿澈叫得可親切了,為何現在又叫回小公子了?”
葉珺澈動了動他肩膀,滿懷期待慫恿一番:“言書,多叫幾聲阿澈可好?”
似乎是習慣了他的動作,也習慣了如此被動自己的青絲,子桑言書就輕輕轉過頭來看著他的動作,看著他指尖一下一下繞著自己的青絲。
不知是被酒意熏的,還是眼前的畫面與曾經重疊,腦海中不經意間浮現了一些往日的畫面,那個時候自己的青絲也總是被纏繞在指尖玩弄。
青絲繞指柔。
憶起往昔,子桑言書目光逐漸朦朧起來,溫柔的笑著,還真張口軟糯糯喚了一聲:“阿澈……”
被酒意熏得朦朧的雙眼,不知是在看眼前人,還是思緒飄忽,他迷離的雙眼看得葉珺澈心癢,看著他因酒氣上湧而緋紅的臉頰,加上一聲軟糯糯的呼喚,更是讓葉珺澈心猿意馬。
這哪裡是撩撥對方,分明就是在折騰自己。
忽然間,葉珺澈傾身向前,將他抵在倚靠的欄杆柱子上,淡淡的少琴香上染著許些酒氣縈繞在鼻尖,伸手輕輕覆上他腰上肋骨的位置。
透過薄薄的衣物,子桑言書能夠輕易感覺到葉珺澈手心上滾燙的溫度,龍的血是涼的,身體也是冰涼毫無溫度,顯得葉珺澈貼在腰上手心的溫度更加滾燙。
“阿澈這是做什麽?”
半磕的雙眼上都是朦朧的霧氣,因著酒意讓他的說話都帶了幾分慵懶,看得葉珺澈不知道是他醉了,還是自己醉了。
而他手上摸的地方,正是他拿著香爐砸到的地方,也是他割骨的地方,割骨的時候,很疼,很疼,現在他隻感覺到一股暖意留在上面。
當手碰到那冰涼的身體時,葉珺澈隻覺得自己很是混帳,即愧疚又心疼,在他耳旁低聲問:“為什麽一定要用自己的龍骨,你曾屠龍,大可以用那些龍骨。”
微微醉的子桑言書聽話不少,葉珺澈既然問了,他便乖乖回答:“因為太子身上的煞氣,是被我的封印所傷,只有我的龍骨能夠化解,真正的太子早在出生的時候就是個死胎,現在這個只是借著他身體留在世間的南海龍太子。”
“當時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真相?你若是告訴我那是你的骨,我一定不會要,不會讓你割骨。”
太子的命是命,而他子桑言書的命也是命,沒有道理傷他人來救另一個人的命。
可是子桑言書半眯著眼,就是不答話,朦朧的雙眼帶著濕意看得人心底發癢,半晌才小聲道:“都過去了,傷口都好了。”
和小貓一樣慵懶又軟綿綿的聲音,就和哄人似的,葉珺澈沒有半點抵抗力,最後還是倔強又強勢道:“割骨很疼,放血也很疼,言書,答應我日後任何情況下,你都不能再傷害自己,知道了嗎?”
不知是真的聽進去了,還是因為半醉不醒,子桑言書哼哼唧唧應了一聲,就靠著他支在柱子上的手淺淺閉上眼。
竟然,就這麽睡了過去……
看來是酒勁上來了,葉珺澈看了一些放在一旁的酒壺,他喝了半壺酒就能醉成這樣,看來龍王的酒量是真的不太好。
第22章 景謙
瞧著已然淺睡過去的龍王,睡著了倒是看起來安靜又乖巧,只是睡著了也顯得小心翼翼又謹慎的樣子實在看得心疼,隻得輕手輕腳將他抱回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