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局面要是他說“是”,等著他的恐怕是刺穿人的目光,於是他答道,“我前不久叛出師門了。”
道友:“……”
幾方僵持中,薑子明正欲開口,就見孫修遠站出,轉身朝自己行了深深一揖,神色莊重,“仙尊萬金之軀駕臨見證晚輩婚姻大事,已是晚輩大幸,下人辦事疏忽,褻瀆仙尊清雅,望仙尊海涵,晚輩身為此事的源頭,給仙尊賠禮。”
他一字一詞都說的不緊不慢了,言辭也懇切。
此言一出,席中嘈雜聲起,都爭先恐後的站起身來,想要一睹仙尊仙姿,薑子明行蹤無人知曉,來孫家也是半道改行,住入孫家的事情也是意外,所以孫府外只有些與孫蔚明交好的朋友知曉他代表梵天派觀禮,且上次孫韞駁斥二管家的送帖之舉,便無人打攪他。
適才他拒了主位坐次座,管家以為他是不露身份的意思,便為他設了屏風,台下的人見不到他的容貌,哪怕見到也不知他是何人,故此剛才千音派長盈一言,雖引起討論,但無人敢冒犯他。
此時孫修遠將他的身份爆出,如往靜水之中投入巨石,一時間驚起驚濤駭浪,嘈雜之聲不比剛才鑼鼓喧天小。
好在大家都是修行之人,大部分尚存理智,只是推攘著墊腳看,不敢真衝上前一睹真容。
眼見這孫修遠真掀開衣袍下跪,大有給他磕頭認錯的架勢,薑子明嚇得瞳孔放大,他那逆徒拜師禮都沒這麽莊重。
薑子明一步跨出,及時擋住了他下磕的腦袋,將他一把拉起,順手也將二管家拉起來,不過一個送禮的事情,不至於。
眾人一見他真容,一時間女子尖叫,男子議論,嘈雜之聲如浪潮,綿延不絕的襲來,恐怕此刻只有天空打雷才能蓋住他們的聲響。
“安奐仙尊!活的!”
孫韞旁邊的道友激動的難以自控,順手就拉住了他的胳膊,“道友,你是梵天派的是不是常見仙尊!”
孫韞略微嫌棄的別開他的手,瞥了一眼台上的人,紅綾拂動,人聲鼎沸,即便周遭再亂他也依舊清冷出塵,不為所動。
薑子明輕聲道:“是本座來的匆忙忘備禮了,不怪管家,是我疏忽。”
奈何眾人還在見他真容的喜悅之中,對他的話絲毫沒有聽到,依舊在互相分享喜悅。
“誰說梵天派沒備禮的?”
起伏不定的議論聲中,一道清雅空靈的聲音傳出,瞬間壓過了諸多聲響,眾人四處尋人,卻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第26章
“師哥吩咐我去尋萬年雪蓮,你可是忘了?”
此次的聲音沒再用法術,所以眾人很快就辯清方向,只見一位身材偉岸,氣度不凡的男子,他大步流星而入,嘴角微微上揚。
楚驕走上前,隻瞥了一眼旁人,目光就一直在薑子明身上。
面若桃花,腕系白綾,一笑拂春風。孫蔚明一見就知他的身份,再見他目光全在仙尊身上,便更加肯定了,連忙打招呼,“可是梵天派的天瑜長老?”
楚驕抬手敷衍的朝他作揖,而後手中變出一個方形木盒子,“我師哥來前就叫我去尋雪蓮做賀禮,他忘性極大,怕是以為我已經送過了。”
他說話都是帶著笑意的,語氣也不帶一點怒意,將盒子打開,頃刻間一陣寒氣拂過整個孫府,修為不夠的冷的直打哆嗦。
盒子中赫然一株萬年雪蓮,許是剛取不久,蓮葉上還有厚厚一層霜雪,更顯得純淨無暇。
若說辭家的禮價值連城,那這一株雪蓮可謂無價,對於仙門來說金銀財寶不過是錦上添花,最重要的是靈丹妙藥和稀世之寶。
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禮給鎮住了,落針可聞,楚驕覺著差不多了,便將蓋子合上,隨手朝孫修遠那一扔,拍拍手,“恭賀孫府大喜。”
“長老快快上座!”孫蔚明回過神來,連忙下台階去親自迎他,眾人也都從冷冽的寒氣中醒來,議論聲四起。
楚驕朝孫蔚明微微頷首,扭頭看向薑子明,笑容滿面,似在邀功一般笑的更燦爛了。
薑子明:“……”他希望自己拿的劇本是正常的。
“梵天派恭賀孫家大喜。”又是一道傳音,有了先例,眾人便直接將目光落在門口,卻不料人是從半空降落,竟是位少年郎。
薑子明恨不得轉身就走,奈何不少眼睛是在直勾勾盯著他的,他走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汪爻也來湊熱鬧。
汪爻不似楚驕高調,落地後敷衍的朝座上的人一拜,而後直接將帶來東西亮出來,手中乃是一顆千年妖丹,還在泛著血紅的霧氣,像是剛摘不不久,細細看去,少年黑衣的衣擺有絲絲血跡。
妖氣彌漫,眾人又再次噤聲。
汪爻頗為嫌棄的將妖丹扔給孫修遠,不等孫蔚明來迎接,就自覺的跑向薑子明面前,喚他,“義父。”
薑子明有點想死。
眾人也恍然大悟,少年是汪正信之子,梵天派少主,不由得也稱讚他,“少年英才,未來可期”。
一老一少的禮送來,直接將梵天派的臉面漲滿,不少弟子都心生向往起來,梵天派不僅有寒梅冷傲,卓絕出塵的仙尊,還有這麽多厲害人物,即便夠不到仙尊,能得其他高人指點也極好,實在不行結識一些青年才俊也十分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