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中許多少年少女似乎已經開始幻想在梵天派的日子了,並且沉淪其中,孫韞推開旁邊人的腦袋,眼神不加掩飾的露出嫌棄神色。
他旁邊的道友似乎想到什麽,猛然回過神來,直勾勾的看著他。
孫韞看著琳琅滿目的食物,厚顏無恥的說,“師尊讓我吃好喝好。”
道友正欲與他爭辯,就被他冷冽的目光震懾住,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壓襲來,不敢再同他多言,並且還將椅子移開些,離他遠點。
按理說汪爻是晚輩要與小輩坐在下方的席中才對,可他送了那麽大一份禮,他也不等人引,徑直就坐到了仙尊旁邊去,又念人家是父子關系,於是孫蔚明便沒有多管。
而楚驕本就是長老,坐哪裡都可以。
故此,薑子明看了一眼左右兩人,心情十分沉重。
孫修遠抱著兩份大禮,特來道謝,寒暄過後,他將禮遞給管家,將酒斟滿,飲下後,汪爻拎起酒壺又給他斟滿,神色陰沉,“我梵天派的禮可夠大?”
孫修遠望向薑子明再敬,“晚輩受之有愧!”
他才喝下,汪爻繼續給他倒滿,冷言再問,“我梵天派的仙尊可好欺負?”
孫修遠渾身一怔,手中的酒險些灑出,“晚輩不敢!”說著就要跪下賠罪一般,薑子明抬手扶住他,溫聲道,“今日是公子喜事,來者皆是客,不能光緊著我們這邊,也該去謝謝他們。”
說著,他將孫修遠手中的酒杯拿下。
孫修遠看著溫和的仙尊,受寵若驚,仙尊明明是溫雅君子,哪裡是傳言中的孤傲寒梅,萬年石木。
“去吧。”
孫修遠渾渾噩噩的離開,薑子明看慍怒的汪爻,想將他手中的酒壺拿走,卻被他躲開不說,他還氣怒的喝了好幾口,罵道,“怎麽?義父這次閉關修的是仁愛之心嗎?”
說完也不等他回答,氣勢洶洶的將酒壺往地下一擲,幸好楚驕反應快的施法接住,才沒發出巨響。
楚驕微微挑眉,沒了適才春風拂面的笑意,語氣冷冽,“汪少主是想讓人知道梵天派是不知禮數的門派嗎?”
“與你何乾!”汪爻雖是滿臉不甘,但也沒再鬧騰,瞥了一眼薑子明後就怒氣衝衝的離開了。
只剩下薑子明和汪爻兩人,氣氛也十分尷尬。
“師哥,你來赴宴怎麽不叫我?”
“也不是什麽大事。”
薑子明僵硬的坐下,將挨著他的衣角扯回,目光往下看尋找孫韞的身影,卻不見他影子,便微微蹙眉,逆徒一點也不在乎為師死活!
“師哥,我們好酒沒一起喝酒了,來我敬你。”
楚驕遞來酒杯,滿滿一杯酒,薑子明倒不是不喝酒,只是此情此景,再加上此人不對,他就沒喝酒的興致,隻想趕緊的逃離自己萬眾矚目的地方,因為還有不少人都在盯著他,討論他,他的一舉一動都要小心翼翼,十分不自在。
“師哥不想喝?”
薑子明望著他再遞進的酒,猶豫著要接,眼前卻多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搶先將那杯酒接過,他回頭一望,棱角分明的側臉,正是他剛才尋不到蹤影的逆徒。
孫韞將楚驕的酒一飲而盡,嘴角的笑很不友善,“我師尊白日不飲酒,我代他喝。”說完將酒杯擱在案上,回頭看向薑子明,見他眼中是訝異之色,“我剛剛打了個噴嚏,一猜就是師尊在罵我。”
“……”該不該說他一猜一個準。
楚驕看著不速之客,眼底閃過殺意,笑容也如貼在臉上的畫,“可我記得師哥喝酒只看興致不看時間。”
薑子明:“想必是你記錯了。”說罷他拂袖起身,微微頷首,“我不喜熱鬧,先行一步,師弟自便。”不等楚驕開口,他就拉著孫韞離開了。
他一向謹記自己身為仙尊的身份,做事都盡量不緊不慢,端著架子,但經常出現一些猝不及防的事情,讓他本性暴露。
此時人都在前面,後面沒什麽人,孫韞見走了挺遠了,就將他扯住,“你急什麽?”
薑子明心虛,“為師怕辭嫣看到你。”
“嘖。”孫韞挑眉,是誰賣了他的,怎麽這會子裝好人。
“孫韞!”
說曹操曹操到,孫韞聽著辭嫣的聲音就頭疼,立刻就往草叢中躲去,從縫隙中看見辭嫣氣勢洶洶的跑來。
“仙尊。”她匆忙見禮,踮著腳四處觀望,“適才我見孫韞同仙尊一道離席,還請仙尊告知他去了何處?”
薑子明:“辭嫣姑娘是真的喜歡孫韞嗎?”
“正在努力。”辭嫣面露難色。
喜歡這種事很玄妙,靠努力就更玄乎了,薑子明站得筆直,余光瞥向孫韞,見他咬牙切齒的模樣,淺笑,“姑娘可否聽我一言?”
辭嫣聞言半退,連忙垂首行禮,“仙尊訓誡,晚輩自當遵從。”
“情愛之事本就是你情我願,孫韞與你日後如何我不知,但眼下他躲你便說明他不願,姑娘窮追不舍恐適得其反,不如靜下來仔細想想,姑娘想要的到底是孫韞,還是才子佳人的美夢。”
他說話輕緩,可字字落在辭嫣心上,讓她沉默下來,許久才悶聲道,“晚輩明白了,叨擾仙尊,晚輩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