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許時耀!除非你有那個本事,讓我也忘了,把我腦海裡關於你的事情擦的一乾二淨,哪怕最後只有一點,我們之間就不會結束。”
許時耀還是走了。
烏淳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山林裡。
烏淳愣愣地站在原地,風鑽進烏淳的衣袖,胸前的松果吊墜突然閃了一下微弱的光,烏淳將吊墜取下來,再次捧在手心當中,短暫時間過後,吊墜微弱的光芒散去,烏淳嘴角輕輕一揚,低聲說道,“沒關系,你忘了,我還記得。”
那晚烏淳沒在糾纏,回到家後,發現外公還再睡,便緩緩松了一口氣,他躺在床上,並沒有睡著,而是在思考,自己離開的這幾天裡,究竟發生了什麽。
許時耀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烏淳想起許時耀樹皮上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像是倉促時寫下,警告自己,除了守好這,其他的不要管。
烏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這幾天他從外公那裡得知,十裡村並沒有發生什麽大事,只是偶爾有人路過十裡山時,會去祭拜一下。
如果說不是陽間的事情,又或許是許時耀生活的空間裡,發生了什麽?
不過要真是許時耀那邊發生了什麽,烏淳也無能為力,連得知都無法得知,更別說想出什麽應對方法。好在,他還能看到許時耀,還能和許時耀有直接的接觸。
“大不了從頭再來嘛”烏淳安慰自己道,“想甩開我,可沒那麽容易。”說著,烏淳的眼淚又順著眼角流了下來,烏淳火速用手背擦去眼淚,只是眼淚越擦越多,最後烏淳索性拽過旁邊的被子,將自己蒙了起來。
夜晚,低聲的抽泣聲,從被子底下傳來。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來時,烏淳緩緩睜開雙眼,昨晚總共睡了不到一個小時,這幾天稀少的睡眠使得烏淳眼底一片黑。
烏淳小心翼翼從床上爬下來,剛踏出門口一步,就聽到外公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昨晚見到他了沒?”
烏淳一愣,沒一會兒,他轉過身來,無奈地笑了笑。
“外公你都知道啊。”
“我的外孫我能不了解?昨晚見到那孩子了?”
“嗯。”烏淳點點頭。
“怎麽了?不是一直想見嗎?都見到了還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外公關切的聲音再次擊碎了烏淳心裡的防線,委屈再也控制不住。一股腦湧上心頭。
“外公…”
“乖孩子,怎麽了這是?怎麽還哭了?”
烏淳想也沒想,上前撲倒外公懷裡,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找到了可以撒嬌的對像,委屈巴巴地說道,“外公,他不記得我了。”
……
這是烏淳第一次跟外公具體說起許時耀。
烏淳能說得人幾乎沒有,有些事情,只能和許時耀說,這個世界上多一個人知道許時耀的存在,許時耀便會多一分危險。
太多的不確定性,烏淳不得不小心翼翼。
只是現在許時耀一口咬定不認識自己,縱使烏淳有再多的話,至少是目前,無法和許時耀說。
烏淳告訴了外公自己和許時耀相識的過程,他刻意隱去了自己對許時耀動心這件事。
“他的記憶每天都會清空,但是他說過,會用力把我記住,但是他還是忘了。”
烏淳失落地低著頭,感覺眼眶又開始發脹,眼淚像是馬上就要奪眶而出。
“淳淳,他真的忘了你嗎?”
“嗯。”烏淳一邊說著一邊擦著眼淚,“他什麽都不記得了。”
“可外公剛才聽你說,你們第一次相見時,你是唯一能跟他接觸的人,為此他還懷疑過你的身份是吧?”
“對。”烏淳點點頭,“你看這個松果。”烏淳說著將脖子上的項鏈取了下來,“當時就是懷疑我的身份,才讓這個松果跟著我,後來發現我肩上的火太弱,索性就一直留在我身上了。”
“那照這麽說,昨晚他看到你能直接跟他接觸,應該是懷疑才對,為什麽一個勁的勸你離開那個地方呢?他的記憶無論持續多久,但他不至於變吧。”
外公的一席話點醒了烏淳,他隻沉浸在許時耀忘記自己的悲痛裡,完全忽略了這件事。
仔細想來,昨晚許時耀第一眼見到自己,說得第一句話便是“這裡危險,趕緊回去。”
跟他們初遇時大相徑庭。
什麽都無法記住會更加缺少安全感,會對周圍一切異常的情況變得小心翼翼,按理說昨晚若是在對方的印象裡是第一次出現,對方為什麽不像一開始那樣,先具體查明自己的身份,卻從頭到尾,都在勸自己離開。
離開…
許時耀那晚說得所有話,都是圍繞這兩個字。
烏淳心裡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孩子,外公覺得,你還是要跟他好好談談。”
……
烏淳再次來到了十裡山,見他來,松樹枝搖了搖,像是在歡迎他一般。
烏淳搬起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在松樹旁坐了下來。
一場雨過後,天氣已經沒有那麽炎熱,偶爾有風吹過,涼颼颼的,烏淳靠在松樹上,久久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