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再沒人說陸家的不是了,村裡頭嬸子們湊一塊嘮嗑都是誇的。
“我家那大孫子喂了兩年羊奶,壯得跟頭牛似的,看著就喜慶,我媳婦回娘家時帶著他去,沒一個人不誇的!都說看著就是有福氣的!”
“別說,這陸家還真是心思巧,田耕得好不說,娃娃都養得好!”
第25章
岑寧把豆腐從櫥櫃裡拿出來,切成小塊後下鍋焯水去豆腥味。既然是夾在饃裡吃,他把豆腐切得細。
水稍微滾起來些,把豆腐撈起來,再用葫蘆瓢把鍋裡的水舀出來。
“芷哥兒,端好碗往旁邊坐些,待會兒油煙子厲害,別嗆著。”岑寧對芷哥兒說。
芷哥兒正捧著碗,自己拿杓舀蛋羹吃。
聽罷軟軟地應和一聲,先雙手捧著碗杓擱到遠處放好,又小跑回來搬他的小凳子,重新捧著蛋羹坐下,芷哥兒朝著岑寧說:“小嬤,我好啦。”
薑蒜下鍋用油爆香,岑寧拿筷子把渣子剔出來,開了壇子放進去滿滿一杓子辣子。
姚春玲偏頭咳了兩聲:“喲,這新鮮辣子就是不一樣,嗆得很!”
岑寧也忍不住咳了兩聲,然後一隻手捂著口鼻,一隻手翻炒兩下,就把豆腐塊倒進去,開始燉。
燉豆腐,得注意著火候慢慢來,火小了不鮮嫩,火大了就碎開了。
鄉下灶台都是一體的,兩口大鍋用來炒菜燉菜蒸東西,中間兩口小的可以拿來燒水。
姚春玲在一旁捏玉米窩頭,岑寧切了半塊南瓜,蒸熟後做了鍋南瓜糊糊,乾吃饃饃噎得慌。
玉米窩頭剛蒸好,兄弟倆聞著味就回來了。
“我見前頭屋子黑著燈,就猜到你帶著芷哥兒來這了。”陸雲朗踏進屋嗅一口,“你倆做的什麽這麽香?”
“今兒村口在磨辣子,晚上燉辣子豆腐吃。”姚春玲把蒸好的玉米窩頭趁熱一個個撿到籃子裡,眼角余光瞥見陸雲朗伸手要去摸芷哥兒,一瞪眼道:“手洗了嗎就摸他!他好好吃飯呢,你別鬧他。”
陸雲朗收回手,朝芷哥兒一聳肩忙兩步邁出去和陸雲川一道洗手了。
岑寧看著好笑,朝院子裡望了一眼陸雲川,又轉過頭繼續幫著姚春玲拾玉米窩頭。
家裡沒割新鮮肉,岑寧切一塊臘肉下來,因為要夾在玉米窩頭裡吃,特意剁得細細的,和醃好的酸豆角和辣椒一起炒。
怕兩個乾活的人吃不飽,姚春玲還另外攤了幾張厚實的烙餅。
晚飯擺在堂屋裡吃,陸雲川點一盞油燈,姚春玲和岑寧把菜和窩頭一齊端上桌。
都是鮮辣開胃的菜,餅子和窩頭中間抹上辣子,放上肉沫夾好,咬一口香得不得了,還飽肚子。
到最後一籃子玉米窩頭和餅吃得乾乾淨淨。
姚春玲念叨著明天還得再去村口磨一壇子辣子,反正菜園裡辣椒多的是,吃都吃不完。
*
轉眼到寒露,清晨岑寧推開屋門,迎面的寒氣吹得人一個激靈,本還有些瞌睡,這下給吹清醒了。
廚房生起火就暖和些,岑寧燒水後和面擀麵,面條切好,鍋裡的水也沸了,面條下鍋,煮麵的功夫岑寧去後院雞舍拾了今日下的蛋。
等面條煮好了放進粗碗裡,撒上蔥花,再鋪上豬油煎的雞蛋,滾燙的面湯往上一淋,陸雲川的早飯就做好了。
岑寧早上胃口小,吃不下面條,捏了幾個花卷蒸著吃,早上吃一個,剩下的中午配著菜湯吃。
陸雲川打掃好雞舍走進廚房。
岑寧端起面碗:“正好能吃了,今早上風大,吃點熱乎的待會兒趕山路也暖和些。”
他看陸雲川穿著的還是往日的薄棉衣,擦了把手就要去裡屋給他找衣裳:“怎麽穿的這件,今天冷,該穿厚些,我去給你找件厚衣裳出來換了。”
陸雲川一手端面碗一手攔他:“乾活時穿這個正好,動起來就不覺得冷了,還有幾分熱呢,快坐下吃飯。”
岑寧這才坐下,伸手拿了個花卷說:“趁還沒入冬,我去鎮子上買些棉花和布回來,給你縫件棉衣棉褲。”
陸雲川夾了一筷子雞蛋喂給他,聞言搖頭道:“我有棉衣,不用給我做,不過棉花和布是得買些,到了年節,你該給自己做身新衣裳穿。”
說完怕岑寧和他置氣,又想了想道,“快過年了,你們哥兒和姑娘該多打扮打扮,穿得好看些,我穿衣裳不注意,再好的穿幾天也給糟蹋了,有棉衣穿著保暖就行。”
岑寧聽著好笑,上次他收拾櫥櫃時翻出來陸雲川的兩件厚棉衣,該是穿了好多年了,補丁打滿了不說,有幾處棉花都露出來,早該不暖和了。
但他也不和陸雲川說嘴,心裡想著等他做好了,陸雲川總不能不穿的。
“現在這活計什麽時候能做完?”岑寧轉頭說起別的事。
陸雲川吸溜一大口面,又喝了口面湯:“快了,加些緊,三四日就能做完,做完這活,我就和大哥上山砍柴火去,再燒些木炭。”
山裡的冬天不比旁的地方,柴火和木炭是越多越好,一個拿來燒鍋,一個拿來取暖。
吃過早飯,岑寧照常給陸雲川灌滿水壺:“天冷,你和大哥乾活歇下來多喝些水,嘴巴都幹了。”
至於怎麽曉得的陸雲川嘴巴乾,岑寧抿抿唇,不樂意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