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下用糯米的地方多,姚春玲早指使著陸雲朗磨了一壇糯米粉出來,糯米粉加水搓成一個個圓滾滾的小丸子,也不用包餡。
丸子下鍋,和紅糖、乾紅棗一起煮,煮熟後再倒酒釀。
糯米丸子軟糯有嚼勁,醪糟甜潤帶著酒香,雪天喝上一口渾身都暖和起來。
芷哥兒年紀小,姚春玲不給他喝酒釀,糯米也不好多吃怕不消化,單煮了碗甜南瓜泥放了兩顆丸子,讓他坐在板凳上自己捧著碗拿著杓子吃。
堂屋的火盆添了新炭,燒得正旺,幾個人坐在屋裡看著雪喝一碗酒釀,一點不冷。
不知誰說了一句:“今年這場雪大,明年合該是個好年。”
山中無歲月,初雪漸融那日,陸雲川正和岑寧窩在裡屋歇息。
貓冬日日清閑,屋裡燒著炕又暖和,除了吃飯,兩個人幾乎不下炕。
倚在炕上或是說說話或是陸雲川陪著岑寧繡花,偶爾陸雲川鬧岑寧,胡亂一通後兩個人抱著沉沉睡去,再醒來都不知是什麽時候了。
這樣的日子過久了,隻覺得天地間仿佛就他們兩個,清靜又舒心。
這日午後,家裡罕見來了客人。
院門被叩響的時候,岑寧和陸雲川正在廚房生火準備做飯。
門打開,看見屋外的兩個人陸雲川一怔,又忙把兩邊院門都推開,笑著招呼:“二哥二嫂快進屋坐,寧兒,看誰來了?”
岑二和媳婦拉著板車趕了一上午路,面帶倦色,但對著陸雲川和岑寧還是笑得高興。
岑二對著愣在廚房門口的岑寧笑道:“怎麽,看見你二哥樂傻了?”
話音剛落就被自己媳婦笑著拍了一掌:“年節下嘴巴還不帶關門的,什麽傻不傻,我看你才是個傻的。”
陸雲川去給他二人倒熱茶,岑寧圍著岑二和岑二媳婦轉,人都樂壞了:“你們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雪還沒化盡也不怕摔著,家裡可還好?外頭可冷,快進堂屋烘烘火。”
等人坐到堂屋裡,陸雲川端了熱茶來,又給火盆添了炭,坐在岑寧旁邊聽著岑寧和岑二媳婦說話。
岑二媳婦笑眯眯捧著熱茶喝了口:“家裡都好,爹娘身體也好,今年天冷,爹和他們上山打了許多獵物,賣了不少錢呢,能過個好年。”
“那敢情好。”岑寧聽了高興,又問:“裕兒可好?大嫂這會子月份大了,可難受?”
岑二媳婦也一一答道:“裕兒能有什麽不好的,今年家裡富足,爹娘給他買了不少玩意兒,日日睜開眼就傻樂。大嫂也好,他肚子裡這孩子懂事的緊,知道心疼人,一點都不鬧騰。”
家裡樣樣都好,岑寧放下心來。
岑二媳婦笑著道:“你操心家裡,家裡也記掛著你呢,本來雪前就要來的,家裡忙耽擱了,這兩日雪化了,我和你二哥立馬動了身,給你和哥婿帶點鹿肉嘗嘗。”
岑寧往屋外看,板車上果然放了兩個筐子,瞧著就沉甸甸的,他忙道:“這麽金貴的東西,該賣掉才是,幹什麽送給我們?這哪能吃得?”
“今年獵了不少,爹就做主留了一頭下來自家吃,這才給你們送來了。別說,不怨這玩意賣得貴,吃起來味道真是好,連大嫂懷孕不大吃葷腥的都愛吃。娘怕你沒料理過鹿肉害怕,還給去了血水切好了才送來的。”
岑寧聽了心裡一暖,輕聲說:“本來村裡人就愛說爹娘閑話,這下你們給我送了鹿肉來,又該說嘴了。”
岑家老兩口偏疼岑寧,待岑寧一個哥兒比兩個小子還好上幾分,村裡人茶余飯後常常拿這個說嘴。
“任他們說去。”岑二媳婦道,“自家人吃肉干他們什麽事?無非是看著我們家日子好眼紅呢,娘說了,讓我們甭搭理他們。”
自己婆母偏疼家裡的么哥兒,岑家兩個媳婦比誰都清楚,但從來沒為這個同婆母和岑寧有過隔閡。
不說沈氏待他們兩個媳婦好,從不立規矩,就衝著岑家不是那隻重漢子苛待姑娘和哥兒的人家,岑二媳婦懷孕期間從沒為著生不出小子煩過心。
日日被家裡人好吃好喝伺候著,村子裡沒幾個媳婦懷孕有她當時那般舒心的。
所以岑二媳婦也打心底喜歡岑寧,沈氏讓送鹿肉來給寧哥兒,她和大嫂沒有不依的,還幫著收拾了不少。
待岑寧和岑二媳婦敘過了家常,這才輪到一旁的陸雲川和岑二開口。
第40章 臘味燜飯
陸雲川最是個緘默無言的人,但岑二性子爽朗,又同陸雲川說起他們今年上山獵鹿的事,陸雲川雖沒打過獵,但聽他講述得生動倒也好奇,兩個人湊在一處一時間聊得火熱。
給他們兩個添上茶水抓了乾果,岑二媳婦拉著岑寧道:“他們說他們的,我們自去玩我們的,頭一次來,你也帶著我逛逛。”
岑寧帶著他二嫂屋前屋後逛了一圈,連柴房都開了門讓他二嫂看了。
岑二媳婦看得直點頭:“可見你和哥婿是勤勉會過日子的,家裡收拾得清爽不說,就連後院也乾淨得很。”
村裡人家後院基本上都是用來養家禽和種菜的,收拾得不勤快就顯得髒亂,天熱時還容易有異味。
岑寧愛乾淨,陸雲川打理得自然就費心,雞舍菜地都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