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看過了堆得滿滿當當的糧倉,看著滿屋子的柴火和糧食,岑二媳婦握著岑寧的手笑道:“爹娘在家裡總是不放心你,如今我替他們來看過了,回去和二老說起來他們也能放心了,你這日子過得不比在家裡差,哥婿是個可靠的。”
前前後後看了一圈,岑寧拉著他二嫂走到廚房:“你和二哥趕了一上午路,這會兒肚子肯定餓了,嫂子你坐下來替我看著火,我來好好做頓飯吃。”
岑寧不讓他二嫂幫著動手,岑二媳婦只能在爐灶前坐下,邊烘火邊磕著瓜子和岑寧閑談。
鍋已經燒熱了,岑寧從外頭屋簷下拿了熏好的臘肉和臘腸,想做個臘味燜飯吃。
“隨便做些吃幾口就好,不用這麽麻煩。”岑二媳婦道。
岑寧笑:“你和二哥第一次來,我要隻給你們吃饅頭,娘知道了怕是要追著罵我。這臘肉臘腸熏好沒幾日,我第一次熏這個,二嫂你也幫我嘗嘗味道。”
米下鍋,臘肉臘腸切片滿滿地在上面鋪了一層,岑寧又放了幾顆鮮嫩菜心,淋上調好的醬汁,蓋上鍋蓋等著燜熟。
趕巧岑寧早上說想吃豆腐,陸雲川跑去村口買了一塊,岑寧把豆腐切塊,和白菜一起煮了鍋白菜燉豆腐,又紅燒了一碗蘿卜,炒了一盤子筍乾。
冬天家裡能吃的蔬菜不多,肉也只有臘肉,新鮮肉這會兒去買也來不及了。
岑寧卯著法做了這些,還覺得不夠,又跑去屋後摸了五個雞蛋來。
“夠了,夠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過節呢,一共就四張嘴,吃不了這麽些。”岑二媳婦見岑寧忙活這麽久,忙攔他。
岑寧利索地在碗沿邊磕了雞蛋:“你和二哥下午還得趕路回去,下雪不冷化雪冷,正是化雪的時候,得吃飽了身上才暖和。”
五個雞蛋金燦燦地炒了一大盤,岑寧估摸著飯燜好了,去掀鍋蓋。
鍋蓋一開,燜飯香味撲鼻,連院子裡的岑二都忍不住探頭問:“做了什麽這麽香?”
臘肉鹹香,臘腸香甜,米飯吸飽了油汁和醬料,粒粒都油潤潤的,因著是大鍋燜出來的,鍋底還炕了些金黃的鍋巴,又酥又脆。
一鍋燜飯盛了滿滿一盆,岑寧和岑二媳婦把飯菜端上桌,岑二誇道:“不愧是做人夫郎了,這手藝明顯見長,從前在家下個面條還經常爛在鍋裡呢。”
兄弟友恭還沒一會兒,岑寧給了他哥一肘子:“你亂講,我何時下糊過面條?”
“是是,那估計是我誤會了,沒準你那時做的是面疙瘩湯。”
岑家兄弟三個,岑大性子沉穩,對底下兩個弟弟只有愛護,岑二卻從小就愛逗岑寧玩,成了親有了孩子也沒耽誤。
兩個人拌上嘴就不帶停的,直到岑二媳婦開了口才乖乖坐下吃飯。
岑寧不樂意他二哥在陸雲川面前揭他的短,趁他二哥二嫂沒注意給陸雲川夾了一筷子雞蛋,小聲為自己辯駁:“我反正記著是沒有,要真有的話……肯定也就那一次,我煮麵條可好吃了,你知道的。”
陸雲川笑著把碗裡翠綠的菜心夾給岑寧,認真點了點頭。
他自然是知道的,他第一次吃岑寧做的飯,就是那年冬天他和大哥去梅嶺村賣柴,半路下起大雪在岑家躲雪,彼時還不相識的岑寧給他和大哥煮了兩碗熱騰騰的面條。
如今屋外依舊積著白雪,岑寧卻已經是他的夫郎了。
吃過飯,岑二和岑二媳婦坐著又喝了兩杯熱茶,就該動身回家了。
天暗趕山路不安全,岑寧雖然心裡舍不得卻也沒留。
岑二把板車上的兩個筐子搬下來,把裡頭的東西拿出來:“這一筐子是鹿肉,你和哥婿煮湯吃也好烤著吃也好,最是補身子的。這邊筐子裡是娘讓帶的葛根粉,說鹿肉吃多了上火,衝一碗葛根水或者搓些葛粉圓子吃好去去火氣。”
又拿出來一個布包:“這是家裡做的熏鴨,大嫂做的,說你愛吃這個,哥婿卻還沒吃過,讓帶給哥婿嘗嘗。”
東西一件件拿出來,堆滿了院子裡的石桌,岑寧吸了吸鼻子,眼睛已經有些紅了:“大嫂懷著孕呢,怎麽好讓他做這個。”
岑二媳婦安慰著岑寧,陸雲川也去廚房拎了筐東西,是他和岑寧剛才飯後忙著收拾出來的。
岑二和岑二媳婦知道這是他倆的心意,也沒推拒。
岑寧把筐子拿到板車上,紅著眼交代道:“吃食家裡都有,我也沒什麽好帶的,隻這一小罐子是家裡嫂嫂自個兒釀得醪糟,拿回去煮個酒釀吃最能暖身子。下面這袋子是我曬得瓜果乾,冬瓜南瓜筍子樣樣都有,家裡人多,往年每每都不夠吃的。最底下是我這些日子無事繡得小孩的棉背心和肚兜,有給裕兒的也有給大嫂肚子裡的娃娃的,本想著年後帶去,你們既然來了就先帶回去穿。”
交代到最後,岑寧揉了揉眼笑著說:“和爹娘說,我和相公好著呢,放寬心就是,等年後我們就回去看他們,你們在家也千萬注意身體。”
再不舍得也是要走的,岑二和岑二媳婦推著板車走了,岑寧和陸雲川一直送他們到村口,站了許久直到看不見人影了才踩著積雪往家裡走。
第41章 炸年菜
雪還未化盡,過年前一日,又飄下來鵝毛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