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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闕韶華_薄荷酒/薄荷酒BHJ【完結+番外】》第270頁
  回到侯府之後,母親抱著他哭了一場,每日噓寒問暖,關心備至,父親林淮安端著一府之主的架子,實則隔幾天也會來坐上一會兒。林辰起初不願說話,但漸漸地,想到須得面對現實,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也不是辦法。

  他沒有對父親提起在北境獲知的往事,不知從何說起,說出來又能有什麽用處。但心中無法不憂慮,畢竟是家人,這些年來為了交換地位與榮寵,父親會不會已經做了太多不該的事,泥足深陷了?他開始小心地留意林淮安每天在忙些什麽,言談中又透露出哪些訊息。

  對於剛滿二十歲的林辰而言,這項憂慮還不是他心頭煩擾的全部。進入二月,禁軍校場刀光劍影、沸反盈天,每一次交戰的勝負、每一座擂台的得與失,都會迅速透過興奮沸騰的人群,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傳得街知巷聞,再越過洛城四丈余高的厚重城牆,飛向四面八方。鼎劍侯府重重的宅院也擋不住如同長了翅膀的消息,林辰再是力持平靜,也禁不住要關心戰局,將自己的隨從每日派出去打探。

  他與每一個尋常禹周人一樣,為本國的勝利歡心,為遼金的囂張或卑鄙而咬牙,但這只是最最表層的情緒。洛城比武代表了禹周的榮辱,是北境之外的另一處戰場,其中的莫測與凶險或許並不在那場血染山野的會戰之下;不同的是,它將決定自己與雪凝的未來。那麽多少年子弟在為此拚殺,可是作為最應該拚盡全力的人,他什麽都沒有做,什麽也做不了,只能將命運完全托付給等待。

  林辰相信好友洛憑淵,相信靜王洛湮華,但對於所有一切,他的心情複雜得難以言述,簡直有些嫉妒洛憑淵能想得那麽清楚。如果可以,他真希望站在任何一座擂台上,力戰到滿身鮮血、筋疲力盡,直到最終倒下,也勝過現在的無能為力。那麽多人在爭奪或者保護公主,可是雪凝難道不應該由他來守護嗎,有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內心就像油烹般煎熬,即使聽到捷報也會懷疑,似這般一事無成地等下去,上天真的會平白準許自己心願得償?

  時間一天天過去,他能做的唯有養傷,將每一服湯藥、每一碗加了藥材熬好的骨頭湯認真地喝下去,在無盡的思緒中等待,直到能夠重新行動自如。距離戰場上受傷已經過去快五個月了,而上次與雪凝在一起還是去年夏天,小鹿悠悠已經長大了吧。他有時會在夜半無人的時候悄悄拿出懷裡的荷包,端詳著上面精致的紋樣,而後想起草木蔥蘢的木蘭圍場,小湖邊涼亭裡的一一話別,還有洛憑淵從宮裡帶回的誓言。只有這個時候,他會感到一絲帶著淺淺溫柔的安慰。但有時也會想,荷包上繡的為什麽是隻胖嘟嘟的小老虎,是不是在雪凝心中,自己仍然沒有能力保護他,而是與他同樣需要旁人的保護?

  就這樣,一直熬到昨日比武告終,他得知了禹周的戰績,以及冰封台的意外失守。派去校場觀察情勢的貼身隨從回來後講得氣憤不已,同時又有點擔憂,說本國的三位優勝者都是武功人品俱佳的翹楚。林辰卻松了一口氣,以洛憑淵的心性本領,定然會好好收拾那遼人,雪凝至少不會落到外夷手中了。

  許是由於終於等到了一向確定的消息,今日格外想在外面多待一會兒。林辰用木拐點著腳下微濕的小徑,在今春的第一場雨裡慢慢走著。隨從在旁邊亦步亦趨,替他撐著一把油紙傘,又勸少主人早些回房,莫要不小心著了涼。林辰只是不理,慢悠悠朝府中後園走去。他不覺得潮濕的空氣有多寒涼,雨滴飄落在傘頂和地面,令他感到久違的安寧,仿佛長時間沉浸在緊繃苦澀中的內心終於得以舒展開來。

  前些天,宮裡的容妃曾經遣人送了一些貴重補品,名義上賜給母親,實際上是給自己的,應是已經從禦醫那裡得知了腿傷的進展。寧王也傳過兩次信,上一封還說,待到擂台結束,會抽時間過府探望。

  因為有這句話,林辰不免期待起來,他實在氣悶得緊,洛憑淵說不定會捎來公主的口訊。除了談論雪凝和比武,他心裡還存了一件事,不知該不該向寧王提起:鼎劍侯平時很少晚歸,但從大約十余日前開始,卻一反常態,好幾次都臨到宵禁才回府。他從母親那裡得知是太子召見,去了東宮議事。

  有什麽公務需要反覆計議,如此著緊?林辰初時沒太在意,但當他隨口向父親問起時,林淮安立時沉下臉,先說是公務,隨即就訓斥他不可亂說亂問。

  如果只是這樣,林辰或許還不至於多想,但是從去了兩次東宮以後,他感到父親的狀態有些不尋常,連與自己說話時都會神色恍惚,臨到最近幾日,連母親也開始心神不定,盡管努力裝作若無其事,但那種不由自主的憂心忡忡卻瞞不過他的眼睛。

  太子究竟與父親議了些什麽?林辰心頭的疑竇逐漸擴大。回想鼎劍侯避而不答的態度,並不像因為問題唐突而惱怒,而是,似乎在緊張?

  當注意力暫時從比武上移開,他不由得思量起雙親的種種反常。

  寧王那邊還沒有消息,多半是善後太忙,仍然分身乏術,等到憑淵來了,或許至少該打探一下,太子近來可有什麽動向。

  鼎劍侯府的後園不是很大,但也有池塘假山,憑著堆疊山石花木營造出幾許曲徑通幽的格局。思忖間,林少將軍已走到水塘附近,天色近晚,依稀可見池水邊柳色新新,嫩綠的枝條在煙雨中搖曳,隨從還在身邊絮絮地勸,走太久對膝蓋不好。林辰覺得這家夥甚是煩人,順手將油紙傘接過來,笑道:“難得散心,我還要多待一會兒,你回去給我取一件厚點的披風。快去,本公子等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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