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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闕韶華_薄荷酒/薄荷酒BHJ【完結+番外】》第322頁
  過去大半年中,戶部清查發現了不少積弊,其中最嚴重的情況就是各地世家大族持續佔地並田,導致國庫賦稅收入逐年下降。盡管目前還不算突出,但按照現下趨勢,再過得十年八年,難免要釀成大患。因此與靜王商議一番之後,他就支持鍾霖上了折子,奏請對天下州縣田畝重新清丈造冊,劃分田地等級,將被強佔的土地歸還原主,無主之田收歸官府,再酌情分給失去田地的普通農戶耕種。

  這般做法還未涉及變更稅制,只是在清查糧倉、庫銀之後,進一步延伸到核實田畝而已,但既然要當地士族豪強將到口的肉吐出來,顯然是觸動了實質,朝廷官員的反應比預期還要激烈,為首的就是薛松年。

  他拿起最上面的幾本奏折略略瀏覽,裡面無一例外是反對,有的列舉種種理由,說如此大動乾戈,難免引得地方不穩;有的隱晦地表示,各地大戶在遼人犯邊時沒少捐錢捐糧,如今外患一除,朝廷就過河拆橋,未免讓人寒心;還有的說此中涉及事務過於繁瑣複雜,州縣府衙實施起來困難重重,反易弄巧成拙。針對鍾霖甚至自己的彈章也相當不少,罵紙上談兵、行事莽撞、沽名釣譽等等不一而足。

  “父皇明鑒,稅銀遞減是實情,而且天下土地若是過多落入士族之手,百姓無地可種,流離失所,難免引得社稷動蕩,清丈田畝乃是勢在必行啊。”洛憑淵稟道,“邊關能夠平定,依靠的是民眾服兵役、繳納田賦、供應糧米,他們所承擔的遠比士族豪紳為多,如今好容易等到了戰亂結束,民心都盼望可以減輕稅賦負擔。若不能將田畝核查清楚,只怕朝廷難以著手調整國策。”

  “還說朝廷,看看這一乾臣子都在想什麽。閔諳文、張硯存幾個鬧得最凶。”天宜帝擺了擺手,賦田減少之虞,早在去年戶部提請韶安稅時已有所覺察,當時連不議政的洛湮華也曾在自己面前進言。此乃利益根本,之前為了北境戰事暫時忍耐,如今騰出手來,當然不願繼續放任地方作大、國庫收入減少,鍾霖的提議正中心思,故而相當首肯。誰知只是重丈土地就引來偌大阻力,他也是大為不悅,“支持的也有,都在那邊。”

  洛憑淵見到禦案另一側也堆有一摞奏本,大約二三十份,相比反對一方的聲勢浩大,就顯得勢單力薄了。

  “閔侍郎等人俱是出身江南大族,想來隨便一個親朋家中都是良田千頃,也無怪會大力反對。只是身為人臣,食朝廷俸祿,謀天下民生,這般態度未免有失偏隘。”他若有所思地說道,“江南富庶,近兩年風調雨順,上繳國庫的賦稅銀兩卻不增反減,問起來總是叫苦。那邊距離帝京路途遙遠,也不知當地州縣具體是何情形。”

  天宜帝心中一動,江南士族鼎盛,在禹周首屈一指,自開國以來百年不衰,聞說憑著根基雄厚,州府令官、地方守備都莫可與抗,唯有俯首是從。距離京城三日路程的豫州尚且出了個劉可度,長江以南天高皇帝遠,對朝廷諭令還不知忽略到了什麽程度。他這塊心病已經存了很久,聽地方官員稟報總覺隔了一層,想到那些士族出身的臣子仗著家勢底蘊,氣焰如此之高,不由動了遣人前往江南整治一番的心思。

  既要熟稔戶部政務,又須鎮得住場,沒有比洛憑淵更適合的人選。只是現下京城局勢尚未全然穩定,他也沒想好如何對待洛湮華以及琅環,一時三刻還下不了決心將寧王派出京去。

  近來雖竭力掩飾不準外傳,實則每到晚間一合眼,便即噩夢襲來,不只是皇后江璧瑤,死於琅環舊案中的宮人臣子也不斷入夢,或哭訴或指責,有的更向他索命。

  皇帝夜夜冷汗淋漓地驚醒,白日就免不了精神恍惚,心力不濟,此刻看著小山般的奏折但覺頭疼,恨不能一並推出去不理。他沉吟了片刻方才說道,“皇兒的想法並無不妥,只是這群文臣可惱歸可惱,對待他們卻不宜蠻來。奏本暫且留中,你可與薛輔政商討此事,先盡可能安撫反對的見解,看朝中的情勢再做道理。”

  洛憑淵出得宮門,看看時已近午,決定回府用飯。他想盡早將朝中動向和天宜帝的態度告知靜王,清丈田畝之議關系國本,更是自己能否爭取到與皇兄同下江南的關鍵,實在不容有失。

  一路思索著手邊正在收尾或進行中的大小事務,直到照常在府門前下馬,他仍處於心不在焉的狀態,一徑朝瀾滄居走去。

  “五殿下。”楊越在後面叫了兩聲,都沒能引起注意,待要趕上來說話,寧王已經進了靜王的主院。他隻好放棄,將那句“白姑娘來了,正陪著殿下在廳中敘話”咽了回去。想來即使撞個正著,也不會產生什麽後果。

  洛憑淵認為大病初愈的皇兄此刻應當仍在臥床休息,本打算穿廳過堂直奔臥房,沒想到才踏入客廳就吃了一驚,洛湮華坐在窗前椅中,靜靜地拿著一杯茶,而隔桌坐在對面的卻是身著水色紗衣的白若菡,正低垂著眼簾,同樣靜默不語,從門口的角度看去,只能見到她弧度姣好的側臉。

  洛憑淵的一聲“皇兄”就哽在了半途,莫名地有些窘迫,進門瞬間的氣氛有種奇異的微妙,即使兩人的神情都不曾變化,他仍覺得自己仿如一個冒失的不速之客,擾亂了湖心偶然泛起的微波。

  相比其他琅環下屬,白若菡總令人覺得有些不同,或許由於她不僅是徵羽的令主,還是一位絕代佳人。她來見宗主的次數不多,通常都是洛憑淵不在府中的時候,但過後總能察覺到她來過的痕跡。有時是書房裡的一盆蘭草,有時是皇兄讓谷雨送到含笑齋的酥餃與千層糕,她彈奏的琴音清韻不複與聞,但房中仍余下淡淡幽香。更不必說,洛湮華數次病重的時候,總會有一副樸素的車駕無聲停在角門外側,得到好轉的訊息才悄然離去。昔人聞弦歌而知雅意,洛城如許貴胄才俊,可曾聽說明月樓的白若菡對誰假以辭色?連洛憑淵都能感到那份婉轉低徊的溫柔心意,他不信靜王會不明白。這一刻,無法忽略那漣漪般的短暫異樣,以及心中說不清的淡淡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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