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其實不是什麽要緊事,但之前說得好好的忽然不來,顯然是沒有把當時的「江榛」放在眼裡,都不能說是不尊重,簡直是輕蔑看不起了。
所以一開始,他對封宿弛的印象才會這麽差。
可認識了封宿弛後,江榛總覺得裡面有什麽原因和理由,畢竟這人不像品德道德敗壞的二代,應該乾不出那種事。
但現在再把放下的話題提起來顯得有些奇怪,他隻得順著對方給的台階下,略過這個話題,操縱輪椅轉過身:“你休息完了?”
封宿弛平靜點點頭:“嗯。”
江榛輕輕抬眸掃了他一眼:“那,過來聊聊?”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沒有辦法一直回避,總要找個時間來談一談。
從他們的身份關系態度,到以後究竟該怎麽辦……這些都需要好好聊聊。
可封宿弛搖搖頭:“現在不聊。”
江榛是個喜歡有問題就盡快解決的人,聞言不滿蹙眉:“你還有事?”
“有,我現在要寫本次的戰後報告。”封宿弛說,“你殺掉的那幾個人我也要寫成報告上報給皇帝,這些流程是必須走的。”
很多人都以為他們軍人只要擔心上戰場打仗就行,但其實他們戰前戰後的準備和善後工作才是最讓人頭疼的。
封宿弛每次寫戰後報告都會瘦一兩斤。
三小時憋不出來一句話,寫個報告跟把他架火上來回烤一樣折磨。
江榛看著他痛苦為難的表情,忽然問:“你上次幫我寫的實習報告也是這麽憋出來的?”
封宿弛視線飄忽:“不是,你的一個小時就全部完成了。”
江榛不理解:“為什麽寫實習報告這麽文思泉湧?”
“因為寫實習報告的人不是我。”
“你不要給我說……”
“嗯,是我哥。”
江榛:“……”
他由衷感慨:封一燃,你的人生一定很艱難吧?
向世間最偉大的哥哥致敬!
“所以我現在沒大有空。”封宿弛又把話題繞了回來,“等回首星吧。到了首星,我們再好好聊聊這些事。”
江榛猶豫一下,心想趁著這段時間也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思緒也行,於是點頭:“那行,我先去休息。”
封宿弛笑了聲,目送他離開。
見他們之間的戰火暫時停歇,門口一直冒冷汗的守衛終於鼓起勇氣進去了。
這屋子的透明玻璃是隔音的,他聽不見裡面的聲音動靜,但光是看那兩個人之間要吃了對方的架勢就嚇得不敢吭聲了。
“上將!”
封宿弛視線還落在某人離開的那個方向,看都沒看他一眼:“有事?”
守衛心裡直歎氣。
瞧瞧,人都走了還盯著看呢,這恨意是多大啊!
他們上將跟L果然天生氣場八字就不合。
“上將,按照流程,您現在該去寫戰後報告了!”
封宿弛甩了他一個眼刀:“就急著這一會兒?你們不會寫嗎?什麽事都要我乾你們幹什麽吃的?”
他才不要寫這種東西,那都是為了讓江榛去休息臨時找的借口,怎麽還真有人來催了呢?
封宿弛看著面前囁喏說不出話來的守衛,指了指身後那間緊閉的房門:“去,幫我給L那屋的溫度調高點。”
守衛嚇了一跳,結結巴巴道:“這這這不太好吧……”
L熱死了怎麽辦?!
封宿弛完全不知道自己手下在腦補什麽:“少廢話,讓你去你就去。”
江榛剛剛手腳冰涼額頭上還有點冷汗,主艦這麽低的室溫不太適合他。
L的臉皮比鑽石還要值錢,死要面子活受罪,如果不是自己把人趕回去,估計還能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跟他掰扯。
服個軟對他來說比登天還難。
封宿弛想:對付這人啊,就得順著毛擼還不能讓他發現。
喊他一聲祖宗真不為過,但凡換個脾氣差的腦子不好的都伺候不到位。
帝國第一軍隊的上將怒誇自己脾氣好,這要是被旁人聽到,估計得笑掉牙。
守衛看他一會兒歎聲氣一會兒皺皺眉,也不敢多說什麽:“是!我等下就去調溫度。那您現在要去隔壁看看嗎?”
隔壁剛剛跟上來的戰艦,關押著那些活捉回來的戰俘,正在等待審訊。
一架臨時搭建的橋梁通道在兩個戰艦之間連接,封宿弛走過去,被一股血腥氣刺激得擰起眉。
他帶上口罩手套:“都活捉了?”
“是,上將。已經把三個高層指揮都單獨關押起來了。”
“乾得不錯。”封宿弛說,“帶我去看看吧。”
……
另一邊,江榛轉著輪椅回到主艦上的休息室,被人恭恭敬敬扶到床上休息。
他平躺在床上,看著簡約樸素的天花板。
這主艦應該是封宿弛經常用的,風格和那人簡直如出一轍。
柔軟的枕頭墊在脖子下,他看了一會兒,不由自主摸了摸後頸。
脖子上已經用紗布纏了一圈,那塊紅腫不堪的腺體被遮蓋在了潔白的繃帶下,但即便輕輕摸過去,也能感覺到酸楚和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