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榛忽然覺得有點諷刺。
許憶霜生他是為了給江絡成治病,現在卻成了給別人做藥的工具。
這叫什麽?報應不爽?
“不過她身上那些東西可不是老男人釘的。”引路人忽然咯咯笑起來,無端有些滲人,壓低聲音興奮道,“是她兒子自己指揮弄上的!”
江榛愣了愣。
這點……他是真沒想到。
說話間,引路人已經把他帶到大營中了。
他大方一揮手:“這裡的,你瞧瞧看得上哪個?都不喜歡的話你給我說,只要錢到位,我專門給你「定製」一個。”
江榛一眼就看到了像個廢材一樣躺在地上、赤紅著雙眼指揮別人打牌的江絡成。
他抬抬下巴:“那些,也可以買嗎?”
引路人奇怪地看他一眼:“那些都是我們的工作人員……當然,如果你真的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江榛挑了下眉:“那我要地上那個。”
引路人驚訝地說:“這麽巧?那個就是我給你說的那個女人的兒子,你真要他?”
這客人這麽重口味嗎?
“嗯,我就喜歡這種不能動的。”江榛敷衍一句,“開價吧。”
只要錢到位,引路人選擇尊重每個人的x癖:“兩千萬!”
江榛笑了:“您還真敢要。”
引路人也心虛,他清了清嗓子,知道對方雖然錢多但人不傻,隻好老實道:“畢竟也是我們自己人,賣了對我們名聲不好,你這……給我們的名聲損失費,總得有點加成吧。”
江榛伸出一根手指,微微彎曲:“一口價,九百萬。”
這個價格買一個癱瘓,已經是很不錯的數額了。
引路人一口答應:“成交!”
事情談成,江榛轉身離開:“地址我會發你,你找人幫我送過去就好。”
再在這裡多看一眼都讓他生理心理感到不適,他實在不想多呆,疾步朝出口走去。
後面忽然傳來劇烈的嘶吼和撞擊,仔細分辨,是江絡成那個方向傳來的。
應該是看到他背影,崩潰了吧。
但江榛不想跟他說話。
江絡成能對許憶霜下這種毒手,還能算人嗎?
拋開一切不說,江絡成是最不能對不起許憶霜的人。
再次路過許憶霜身邊,江榛垂眸看了看,忽然脫下圍巾拋在對方□□的身體上。
頓了頓,緩緩張口:“後悔嗎?”
許憶霜聽到他聲音,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而後從喉嚨中發出嘶啞的吼聲。
江榛明白,她後悔了。
她在向自己求助。
但江榛只是後退兩步,避免她身上的淤泥沾染褲腳。
“我只是想告訴您,我過得很好,讓您失望了。”
他從來不是個好東西,做不來以德報怨的事,不落井下石是他對許憶霜最後的尊重。
這一切可都不是他造成的,要怨也怨不到他身上,許憶霜應該多感謝那個最疼愛的「好兒子」。
江榛走出地道,重新回到大街上。
額頭忽然被什麽東西打濕,抬頭看去,發現竟然下雪了。
不是冰冷無情的大雨,而是潔白柔軟的雪花。
他伸出手,看著無數雪花從指縫錯過飄落在地化成水,回到最初的樣子。
江榛睫毛輕顫,忽然發現,一切真的結束了。
他和許憶霜江絡成之間所有的恩怨,結束在這一場大雪中。
“江榛。”
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喊住他的名字。
他微微一愣,不可置信地看過去。
封宿弛怎麽來了?
封宿弛穿著厚厚機車棉服靠在車門上,雙手抄在口袋裡,眯著眼睛穿過人群精準落在他身上。
雪花已經給他黑色的衣肩鍍了層霜,想來已經等很久了。
見到他出來,封宿弛立馬蹙起眉心,譴責道:“說好的一起來,你怎麽提前來了?”
天知道從鹿沫那得知江榛一個人跑來這麽危險的地方他有多擔心?!
江榛抿了下唇。
封宿弛對他發不出來火,歎口氣:“這麽冷的天也不知道帶個圍巾。過來吧,我們回去。”
但江榛依舊駐足在原地。
他忽然開口:“我今天過生日。”
“嗯?”封宿弛不明所以,“你生日不是在十二月嗎?”
江榛又重複了一遍:“我不管,就要今天過。”
“不講道理啊。”封宿弛歎為觀止,他不來,自己就主動走過去,“那好吧,小壽星,想吃什麽?我請你。”
“只有一頓飯嗎?”江榛問。
封宿弛雙手一攤:“你生日來得太突然,我沒來及準備禮物。”
見江榛眼神不滿,隻好悶笑一聲補充:“好吧,再給你補個生日祝福?嗯……那就生日快樂,平安順遂。”
【生日快樂,平安順遂。】
熟悉的八個字穿過二十年重新落在耳中,重重擊打著江榛的心臟。
他忽然急促地喘息兩聲,說:“網上現在都在催我們離婚。”
封宿弛眉毛一豎:“我跟他們罵了幾天了,怎麽還有催?一個個現實中沒事兒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