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雖易主,可到底是在同一塊地盤上,百姓還是那些百姓,都是自己人。
但異邦人不同,非我族類,必誅。
他們可不想國破後死在異邦人的刀劍之下。
一行人入宮後同建元帝商量了許久,讓建元帝給薛滄下令,哪怕戰至一兵一卒也要守住晉北,如若不然……
這群人不然了半天才發現他們竟毫無拿捏薛滄的法子,薛滄是個孤兒,至今未成親,獨身一人無牽無掛,讓人連威脅的余地都沒有。
也是這時,他們才察覺到了林靖周的好,這人軟肋太多,可以輕而易舉的拿捏,聖旨一下,他不敢不聽。
於是這封本該是督促威脅的聖旨,最後改成了褒獎,建元帝在聖旨中許諾,此戰告捷後他會給薛滄升官,讓他徹底統管晉北軍。
同時還給他安排了一門婚事,說等大軍班師回朝受賞時,便是薛滄與清和公主成親之日。
是的,那位讓建元帝頭上戴綠的清和公主在這一刻派上了用場,既拉攏了人,又能把清和公主嫁出去,建元帝覺得自己大賺。
還想獎賞下提出這個建議的大臣。
當然也不僅僅只有一道聖旨,建元帝還給增了些兵馬和糧草。
先前死說活說拿不出來的東西,到這種時候就什麽都有了。
……
楚昭給薛滄回了信,讓他隔日給京城送一封信或奏折,好讓這些人能及時了解邊關戰況。
就這樣,滿朝文武都陷入了一種恐慌之中,太子和齊王也不爭了,每日早朝靜得連針落地都能聽得清。
在各種焦急恐慌中,迎來了除夕,昭和十四年走到了頭。
百姓知曉的不多,依舊熱熱鬧鬧的在過年,皇宮之中的除夕夜宴卻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畫面。
每個人臉上都極力堆起笑容,只是不達眼底,一看就假的很,建元帝也是如此,喝著悶酒,似乎對什麽都沒興致,眼睛時不時就往門口看一看,似乎在期盼著邊關的捷報。
後妃們倒是絞盡腦汁想哄他開心,只不過建元帝連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給她們。
楚昭和林行之也參加了夜宴,將在場所有人的反應盡收眼底,隻覺得好笑,建元帝那滔天權勢沒用啊。
還有太子,現在的太子還太嫩了,哪怕極力掩飾,可流露出來的情緒依然能讓人察覺到他的緊張和不安。
齊王看著倒好些,只是注意力都放在了麗妃身上,也不知是不是麗妃懷孕的事他知道了些什麽。
林行之又轉頭看了眼與他們並排同坐的寧王,好家夥,這位正抱著個豬蹄在啃,那包豬蹄的油紙就看得出來,絕對是從宮外帶進來。
而那歡快的樣子也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沒心沒肺。
一圈瀏覽下來,林行之看著在給他挑魚刺的楚昭,心中只剩一個想法了,他家王爺怎麽這麽好啊。
既能救國救民,又這麽體貼入微,他真有福分。
林行之高高興興吃著魚肉,心情跟在場其他人截然不同。
因為都沒心思過年,所以今年的除夕夜也沒什麽驚喜安排,吃著飯,看看沒什麽新意的歌舞,建元帝再例行公事的給一些大臣府上賜了菜,這夜宴便準備宣告結束了。
建元帝剛站起身,便有人腳步匆匆跑了進來,“皇上,西北軍加急戰報,西北軍已與草原部族開戰!”
建元帝身形不穩,人往後晃了晃。
“皇上!”內侍趕緊伸手去扶他。
陳皇后也走近問候,“皇上你沒事吧,快,去請太醫來瞧瞧。”
建元帝摁著額頭搖了搖,“不用,朕沒事,只是剛才起得太急了。”
明明是聽著戰報才暈的,卻要說是起的太急,不過也沒人拆穿他,畢竟事還要他處理。
建元帝問信使,“如今西北戰況如何?”
信使道:“大將軍已預料到草原部族會來攻打大楚,所以提前做了周全部署,只是此次是好幾個部族聯合進攻,現在戰況不明。”
建元帝覺得頭似乎更疼了,另一隻手空著的手在桌上拍了拍,“傳令林靖周,讓他務必守住西北,若有差錯,朕拿他試問!”
建元帝還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林行之,有可威脅的,建元帝說起話來底氣足了許多。
信使恭敬應下,然後退了出去。
建元帝一揮手,讓眾人散了,又讓內侍去傳他的幾個心腹進宮商議大事。
建元帝看了眼跑得飛快的楚昭和林行之,又吩咐內侍,“去把戾王也叫上。”
倒不是建元帝改了對楚昭的態度,而是論起打仗這種事,楚昭最熟,也最有資格說話。
宛如被狗攆的兩人是真跑的很快,內侍都要跑岔氣兒了才在兩人出宮前把人追上。
這內侍又是新換的人了,知道他前頭幾任都折在了這位戾王殿下手中,便極有眼力見,恭恭敬敬地向楚昭和林行之行禮,“見過王爺,王妃,皇上請王爺到書房議事。”
林行之看他家王爺,問道:“你是不是剛才就猜到了?”所以才拉著他跑這麽快。
楚昭否認,“本王不過是想梨花了,想快些回去而已,”楚昭還望了望天,煞有其事地說:“一會兒又要下雪了。”
林行之也抬頭看了看,烏漆麻黑一片,啥也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