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沒想到王爺還有看天象的本事,”真是了不得。
楚昭謙遜地表示:“略知一二,算不得什麽。”
兩人就跟嘮嗑似的嘮上了,也沒應內侍的話,不免讓內侍有些著急,遂小心的又問了一遍,“王爺?”
楚昭道:“不急,不是還有人沒到嗎?”
宮外的那些可沒這麽快進宮,他怕單獨跟建元帝見面會把他氣死,所以還是等會兒吧。
楚昭一攬林行之的腰,帶他縱身一躍上了房頂,“帶你去看看外面,今夜很熱鬧。”
從小年到元宵,這大半月的時間街上都熱鬧非凡,是柴米油鹽,人間煙火的味道。
那般熱鬧的盛景,即便不參與其中,看看也是極高興的。
皇宮修得比尋常房屋要高,這是地位的象征,所以在屋頂上也能看的更遠,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連天的燈海,是清平盛世時才能看得到的美好。
坐在屋頂上,林行之手托著下巴,看著遠處的長街,目光悠遠,“從上了戰場,這樣的場景我爹就再沒看過了。”
“而邊關的那些將士,他們中多數人一輩子也無緣見到。”
林行之有些感慨,還有種無力,他太渺小了,能做的也太少。
楚昭使勁兒在他腦袋上薅了兩把,“想這麽多作甚,這天下大勢從非一人能左右的,要不然一個皇帝就夠了,何須要那麽多大臣。”
“所以,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當本王一天王妃就多高興一天,一切有你男人我呢。”
楚昭把林行之頭髮薅亂後送了他一個字,“乖。”
林行之:……
林行之拿眼鏡使勁兒瞪他,幽幽的說:“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咳……”楚昭以咳嗽做掩飾,然後在自己手背上拍了下,“那什麽,本王自己教訓這不聽話的手。”
林行之哼了聲,同他提要求,“一會兒記得好好表現,將士們過年時能吃多少肉就靠王爺你了。”
“行!”楚昭爽快答應,“本王給你扒他們一層皮下來。”
林行之這才滿意了,看著遠處修煉靠近的人群,催楚昭帶他下去,“我去宮門口等你,早些出來,咱們回家吃飯。”
“嗯,”楚昭將林行之抱下去,又看了眼天,這才轉身朝建元帝書房的方向去。
林行之慢慢的宮外走,剛邁出宮門口,天上就開始飄雪了,林行之站著攤手接了會兒,感歎道:“王爺日後去給人當個算命先生也能養家糊口,不錯。”
他嘀咕完,在石硯的催促下上了馬車。
馬車內有暖爐,有熱茶和點心,正好解寒。
林行之讓石硯也坐上來,跟他聊天,“去街上瞧了嗎,好不好玩?”
石硯摸出幾個泥做的小人偶給林行之看,“套圈套到的,今年的比往年好看,樣式還不一樣。”
林行之接過看了看,發現這捏泥匠手藝的確有進步,他道:“等明晚我跟王爺也去。”
石硯點著頭道:“少爺你是該去看看,今年街上可多了不少好東西,從南邊來的就不說了,好些都是從北邊來的,晉北西北都有。”
林行之一聽就明白石硯是想說什麽了,他順勢誇道:“朱明萬可真是做生意的好手,生意這麽快又做回來了。”
石硯給了林行之一個你自行領會的眼神,“少爺,這還不是為了你。”
石硯都不知他家少爺是怎麽想的,想讓邊關將士自給自足。且不說那麽多人,又是那種草都難活的地方,怎麽可能做的到。
但更大的問題,萬一做到了,麻煩就大了。
將士不再受朝廷管控,只怕隨時都能反,石硯看了看他家少爺脖子上的那顆腦袋,總覺得很危險。
林行之哪能不知道石硯在想什麽,敲了敲石硯的頭,“你不懂,你家少爺我為的可不是真讓將士們自給自足,而是為了讓朝廷的某些人忌憚。”
文臣和武將之間,其實一直是文臣在控制武將,糧食,軍餉,軍備,每一樣都得經文官批準過文臣的手,所以養成了他們在武將面前耀武揚威高高在上的姿態。
雖然最初是為了平衡雙方,也是為了防范武將擁兵自重,但時間一長就變質了。
林行之只是想讓事情回歸本位,各司其職,而不是一方妄想掌控另一方。
至於武將脫離朝廷掌控後可能會造反這事,林行之表示:他們現在乾的不就是造反的事嗎?
兩邊可都是自己人。
林行之:“戰事一停,正好春種。”
京城又該有新的熱鬧看了。
林行之覺得自己還挺壞,有那麽點唯恐天下不亂的意思。
石硯無奈搖頭,“那些人到時候說不定會把少爺你給生啃了。”
林行之:“嗯,那是一定的。”
“不過我有王爺啊,他們打不過我男人,嘻嘻。”
林行之衝石硯炫耀,成功收獲一個白眼。
石硯還一撩簾子出馬車了,呵,男人。
第七十八章 別樣的守歲
楚昭出宮時,屋頂的琉璃瓦上已積了一層薄薄的雪。
不過林行之看著他嘴角噙著笑,衝自己挑眉的模樣便知道計劃順利,他家王爺應該真讓那群人脫了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