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秋霜喃喃:“燈……燈。快給我燈……”
聞霜溪眼疾手快,趕緊從展台上拿下一盞油燈。昏黃的光映襯著她的整張臉,她的發鬢甚至都有幾處沾上了白灰,顯得她過分狼狽。
聞秋霜捏著蠟燭,仔細辨認上面的字跡。
“熒惑,乃禍亂之兆。”
聞秋霜念叨著這句話,越看紙上的字跡,越是心亂,倏地他手上一松,蠟燭墜在地上,燃燒著。聞秋霜用盡力氣捂住自己的耳朵,痛苦地尖叫起來。
聞霜溪嚇壞了,趕忙把聞秋霜扶住:
“姐姐,你怎麽樣?哪裡不舒服嗎?”
聞秋霜卻依舊是十分痛楚的模樣:“來了,他們還是來了。還是來了……”
“誰來了?”聞霜溪看著她的憔悴的狀態,不知如何是好。
卻聽祠堂外走出兩道瘦削的身影,聞霜溪順著那縛滿霜光的劍向上看去,卻見到了蘇九允和提著擁雪劍的周亦行。
“世家式微,就必然有另一世家崛起,沒有人能穩居一個位置,而本身式微的,也終究會否極泰來。”周亦行摩挲著擁雪劍的劍身,眼神中盡是玩味。
周亦行亮出金牌,上面赫赫寫著暗影門的字樣,果真是貨真價實。
“我等此來是奉大官人之命,來查探「帽妖案」的。”蘇九允淡然道。
聞秋霜隻感覺渾身冰涼,原先的希冀被破滅殆盡,剩下的只有深入骨髓的絕望,她跪倒在地。
聞霜寒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你這個卑鄙小人!姐姐,我們叫沈仙師——”
“沈仙師?還想著他呢。”蘇九允將手中的一隻丹青筆擲在地上,上面染上許多血跡。
聞霜溪大驚失色。
畢竟這丹青筆可是沈知憶從不離手的利器,而如今……
聞霜寒也是猛地瞪圓了眼睛。
周亦行卻是哈哈大笑,更靠近了兩人一步:“你弟弟不是早已算到今日了?”他伸手一推,擁雪劍便橫在了聞秋霜的脖子間。
周亦行的眼神陡然凌厲起來,像是利箭一般射向聞秋寒和聞秋霜。
“你……你別想害我姐姐。”
聞霜溪拿起地上屠刀,顫巍巍的舉著,他生來就受家中上下溺愛,到了如今也是不會用刀劍的。
周亦行托著下頜,像是狐鯉一樣打量著如今山窮水盡的姐弟二人:“哦,我差點忘了。好像我們彼此都不能用刀了,萬一死無對證就算是便宜你們了,等到了朝廷上再跟官人爭辯吧。”
“霜溪。算了……”聞秋霜伸出手去攔聞秋霜,眼神中盡是無奈。
她也知道,在官人面前,什麽都是徒勞。
聞秋霜知道,周亦行和蘇九允掌握著他們所有把柄,官人向來對邪術巫蠱都嗤之以鼻,更是認為是禍國之源,自從帽妖案之後,她就每日更加擔心這一天的到來。
但是,她無論怎麽跟祖輩求保佑,無論如何燒香禮佛,這一天還是到來了。
“我跟你走。但……但……”聞秋霜顫巍巍地站起身,跟在周亦行和蘇九允的身後。
聞秋霜如今卻是走到了山窮水盡,只能求饒道:“但是罪在我身上,並不在我弟弟身上,所以,我請求,給我弟寬恕的機會。”
在她七年前親自一箭射穿風沉香的時候,又親手遞給蘇九允斷指說周亦行已死時,可能想過如今的景象。
也不過是惡人有惡報、因果報應罷了。
蘇九允念及此事,他垂下眉睫,話語中增添了別樣的冷清:
“這些話啊,留到公堂再說吧。”
聞秋霜低著頭,沒有答話。
天色漸蒙,從地平線探出三五熹光。
周亦行看著那抹曦光漸漸明亮,喃喃問道:“走到如今,昔日疏影派蕭條衰敗、同門離散,我不再是風光一時的掌門,你我也不再是少年。落得如此局面。”
“如今你我之間還留下什麽?百年之後又會留下什麽?”
一切皆物是人非,就連人間的景象都變換了十個春秋,過往早已不可追。
“不問百年之後,隻問如今朝夕。十年物是人非事事休,但是這十年也留下更為珍貴的物什。”
蘇九允噙著笑意,他回首看向周亦行,霽雪初晴後的橙紅曦光,將他的側臉刻畫的模糊。
就像是初見那般,兩位少年在雪中相逢,未曾謀面,就已經像是久別重逢。
他簡單地說出回答四字,好似雁過不曾留痕:
“留下你我。”
……
作者有話說:
因為這本實在是太困難了。從17歲就已經想好周亦行和蘇九允的人設了,時隔兩年我真是太喜歡這篇文了,但是無奈事與願違,拉快進度到現在,無論是查閱資料,還是其他我都已嗎經努力過了,但是一些事情並非是努力就可以辦到的。中間因為我作為在校生,因為考試斷更過一段時間,外加評論反饋基本上=0,帽妖案這段我已真的無力再詳細寫,只能拉進度快寫了,但是我實在是不想坑這篇文。
是的,包括期間我換筆名的事情,外加某些三次元的事情,已經實在讓人心力交瘁,但是這都不是最主要的,畢竟寫文是寫文,三次元是三次元,無甚關聯。
我知道我的筆力不足,攝入知識儲備量不足。也並非是晉江的武俠的冷的緣故,所謂的冷,其實也只是沒有寫精彩罷了。所以我能給這篇文的不多了,只能是一個圓滿的大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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