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江子卿沙啞的聲音,看著那雙已經不再清亮的眸子,顧傾城眼眶紅的要滴出血來。
把腦袋貼在了顧傾城的胸膛,從那裡傳來的熱度,溫溫熱熱的倒是讓江子卿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不!不!不!江子卿!別睡!不能睡!”
可是江子卿已經撐了太久了,好不容易盼來了顧傾城而且還看見他沒事,江子卿調動了所有神經都只能在顧傾城的呼喚聲中勉強睜開一條縫。
在這狹窄的縫隙中,江子卿第一次的看見了這樣的顧傾城,眼眶通紅,急促又小心翼翼的樣子,卻充滿著絕望。
江子卿好想伸手摸一摸顧傾城,讓他別這麽難過,但是奈何眼皮越來越重,最後只能再無比反抗只能閉上了眼睛。
在臨了,他聽見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只是他已經沒辦法再做點什麽了——
當顧莊嚴看自己的兒子終於恢復男兒身的時候,卻是一點也不心喜。
因為此時的顧傾城渾身泥濘和血跡,凌亂的發絲在被汗水寖濕幾乎快要遮住了他的眼睛,而他卻絲毫不在乎,一張冷峻的臉上早就沒了那股子傲氣,有的只剩下狼狽。
這還是顧莊嚴第一次看見自己的兒子變成這個樣子,當他注意到顧傾城手上抱著的一團‘破布’居然是江子卿的時候。
心裡猛地一沉,趕緊上前想要接過顧傾城手上的江子卿。
卻不曾想,隻對上了一雙猩紅的眼。
那眼裡的狂暴連他這個戰場的老手都忍不住的驚了驚,伸出去的手也就那麽的僵在空中。
“父親,麻煩你叫人去幫我請太醫院的林老大夫。”
“哦哦……好。”
顧莊嚴本來想自己去的,但是還沒走幾步就想起自己的腿還沒好,走不快,就趕緊叫了幾個有功夫的人讓他們用輕功去請大夫。
跟著顧傾城回到了他的房間,看著顧傾城小心翼翼的把江子卿放在了床上。
隨著顧傾城小心翼翼的撕開江子卿身上的破布,這個時候顧莊嚴才看清楚,此時的江子卿已經不能叫做人了。
他渾身都布滿了可怕的傷口,皮肉外翻著流著膿血的水。
那張俊秀的臉上此時蒼白的可怕,沒有一絲的血色給人一種仿佛他隨時都會死去一樣的感覺。
顧莊嚴緊緊的皺起了眉頭:“這到底怎麽回事?”
顧傾城只是死死的盯著江子卿,一句話也沒說。
清楚的看見自己家兒子拿著一張乾淨的毛巾想要給江子卿擦擦滿是血汙的身子,卻又對著那些密集的傷口不敢動作的樣子,顧莊嚴心裡一陣發酸。
暗自咬牙誓要把那個將江子卿害成這樣的人,大卸八塊。
沒多一會林太醫就被兩個人扛進來了。
當他看清床上的人時驚呼一聲,踉踉蹌蹌的就跑到了床邊開始給江子卿把脈。
隨著林太醫的眉頭月皺越深,顧傾城和顧莊嚴的心都跌倒了谷底。
“還好……”林太醫松了口氣:“世子的內裡只是受了些風寒,並無像上次那樣,傷及內髒。”
說完,林太醫為難的皺起了眉:“就是這外傷,還是有點難辦。世子這外傷若是不好,他就會反覆發熱。”
“江子卿的身子骨本來就比一般的人要弱上不少,這要是多燒幾次,怕是神仙也救不活了。”
顧傾城上前去一把抓住了,林太醫的胳膊聲音因害怕而變得顫抖:“那要怎樣才能讓他的傷口愈合?”
林太醫吃痛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顧傾城才反應過來自己太大力了。
連忙放開了太醫:“不管多名貴的藥材只要你開口,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會替他找來,只要……他能好。”
顧傾城的眼眶紅的可怕,就連聲音也沙啞的像是有人拿沙紙磨過一樣,嘶啞難聽。
林太醫看著這樣他,無奈的歎了口氣:“不是我不開藥,而是根本沒有藥可以開。”
“這麽大面積的損傷,你給的藥萬一捂住了傷口,導致它不能流出濃水,向更深的地方爛去了,那就真的只有等死了,為今之計只能靠他自己一點一點的好起來。”
自己好起來?
顧傾城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這麽嚴重的傷,就算是體質頗強迫的自己都不一定能在短時間內好起來。
就更別說外強中乾的江子卿了,顧傾城看向床上的江子卿,眼裡一片毫無希望的灰茫。
雖然說不開藥,但是太醫還是給顧傾城拿了幾罐藥膏:“這些藥是對傷口有用的,但是你不能塗的太久了,最多早上抹的,下午就要擦了去,可千萬不能過夜。”
頓了頓太醫看了一眼綢緞的床:“要記得每半天給他翻一次身體,床單要每天更換,確保乾燥和乾淨。”
然後還給了顧傾城幾幅藥包:“假如他發熱的太厲害了,就給他喝這個,喝了這個也沒用就一定要來找我知道麽?”
顧傾城一一都記在了心裡,點著頭看,眼光卻一直都在江子卿的身上。
臨走,太醫還是多嘴了一句:“一定要保持世子肌膚的乾燥,不然的話,濃水可能會把他的皮膚給侵蝕的越來越越潰爛。”
第60章 陽光又回來了
目送走林太醫,顧傾城就令人打了一盆熱水,然後就開始默不做聲的給江子卿擦拭身上的血汙。
他的動作十分的輕柔,生怕會擦痛江子卿一般,那小心翼翼的樣子仿佛面對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易碎的瑰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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