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會從南詔的皇宮逃出來就是因為上官余楓對我步步緊逼,如今我依舊願意留在皇上您的身邊,是因為我知道你眼裡看的人不是我,而是柴子木。”
“但是。”時七抿著唇,睨了一眼夏夙卿陡然變得蒼白的臉色繼續說道:“你總是用這種繾綣的目光看著我,我也會覺得煩惱,還請聖上你能多多注意自己的言行。”
時七說得每一個字,都像是銳利的針一樣狠狠的扎在了夏夙卿的心上。
一陣絞痛的感覺襲來,夏夙卿忍不住皺起了眉一張俊朗的臉也瞬間被冷汗寖濕。
時七最開始還沒注意到夏夙卿的變化,但是當他嗅到空氣中的一絲血腥味以後臉色陡然一變:“你怎麽了?”
夏夙卿狠狠的閉了閉眼,良久以後他捂著嘴吐出一口淤血:“沒事,蠱毒發作而已。”
時七斂眸盯著他看了良久之後突然冷聲到:“你這蠱毒和情緒波動變化也有關?”
“興許是吧……”夏夙卿漫不經心的擦拭著手上的血跡,語氣沒有絲毫的起伏,仿佛對自己的身體一點都不在意。
見他又是這樣的態度,時七眉頭緊皺:“南笙告訴我,你只是想要體會柴子木的痛苦才不醫治這蠱毒,但柴子木從中蠱到死亡也隻經歷了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你已經受了這麽多年苦了。”
時七抬眸看著他輕聲說到:“……也還夠了。”
夏夙卿擦手的動作猛的一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冷冽的氣息,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傷人一般。
就在時七想要確認他到底怎麽了的時候,只聽夏夙卿用低沉到幾乎快要聽不見的聲音說道:“不夠……不管怎麽還,都不夠。”
那痛苦的低吟聽得時七呼吸一頓,他抿了抿唇,剛想說點什麽,就聽夏夙卿自嘲一聲,繼續說道:“我和柴子木一起長大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看我的眼神就有點不一樣了。”
“我一直都知道,但我卻一直都不說破,就算他那麽痛苦的說愛我,我還是讓他去過所謂的‘正常生活’。”
“我明明知道他每日都活在求而不得的痛苦之中,我卻依舊不願放他離開。”
夏夙卿抬眸看著時七,一雙總是嗜著冷冽的眸子此刻被壓抑的痛苦充盈著。
“我甚至……還當著他的面與別的女人成婚,還有了木兒……”
說到這裡,夏夙卿再也說不下去,他捂著自己的臉,從指縫間發出了痛苦而壓抑的聲音。
看著他因為極力克制而顫抖的雙肩,時七隻感覺心裡一陣陣的煩悶。
“我曾經無數次的想要與他一起死,我活著的每一刻都在懊悔都在痛苦,你說要解我的蠱,可我的心病誰又來治呢?”
夏夙卿用一雙通紅的眸子看著時七:“子木恨我,我也恨我,所以這蠱就活該我受著,受多久不夠償還我對他的愧疚。”
那仿佛受傷野獸一般的痛苦低吟讓時七的鼻間也跟著酸楚了起來,時七顫巍巍的撰緊了手心然後放開又收緊,收緊又放開。
良久時七隻說了一句話,卻讓夏夙卿心寒無比:“人……總歸要向前看。”
“呵……”夏夙卿低低的嗤笑了一聲,只是那笑聲比哀婉:“若是沒有他,所謂前路又有何意義?只是日複一日過著同樣寡淡無味的痛苦生活罷了。”
時七沉了沉眸子,這幾天和夏夙卿接觸下來,他雖然能看出夏夙卿對柴子木的心意。
但去沒想到他竟然用情如此之深。
想了想自己剛才那句話,時七才猛然驚覺他似乎狠狠的傷到了眼前的男人。
於是時七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然後輕聲說到:“對不起……我似乎沒有資格評判這些。”
然後,他抬眸看向了受傷的夏夙卿,誠懇的說到:“但是……若我是柴子木,我想我打心眼裡也是希望你好的。”
想來那個叫柴子木的人是真的愛慘了夏夙卿了,不然也不會選擇假死這麽極端的方式離開。
夏夙卿清冷的眸子滿是通紅的血絲,他直勾勾的看著時七語氣裡帶著一絲小心翼翼:“他…真的希望我活著麽?”
時七垂眸看著這個平日裡總是冷靜自持男人露出這種祈求一般的神情,最終鬼使神差的點點頭:“恩,我覺得他會的。”
夏夙卿剛剛還愁苦的臉突然展開了一個笑容,淡淡的弧度輕輕揚起,冷冽的眸子裡蕩漾起三分釋然,甚至於那剛毅的五官似乎都因為他嘴角的淺笑而變得柔和了。
“謝謝你。”
時七被這三個字給說的一愣,對了,眼前這人並不是因為自己的話才感到釋然,是因為自己這張臉說了這樣的話,他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而已。
好半晌時七才尷尬的強行讓自己別過臉:“也怪我沒考慮情況就說了那樣的話,才害得你蠱毒發作。”
馬車內的氣氛漸漸詭異起來,時七剛想說點什麽打破沉默突然看見夏夙卿身後的窗戶上似乎有一個影子在晃動。
還沒等他出聲讓夏夙卿別動,那東西突然那吐著鮮紅的信子一口就咬上了夏夙卿的肩膀。
突如其來的痛讓夏夙卿忍不住悶哼一聲,不過他反應倒是也迅速。
幾乎在蛇咬上他的下一秒他大指和食指輕輕一捏,就快準狠的抓住了那蛇的七寸,微微一用力就聽見‘哢吧’蛇骨斷裂的聲音,隨即那蛇就癱軟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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