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顏方才一直沒出聲,直到這時才回過神來,問道:“方才那位是?”
“晏仙君,也是剛剛那位陸師弟的師尊。”祝星流這時才發現外面還聚集了無數人,努力想往裡面擠,據說是想一睹仙人的芳容。
方才晏仙君突然來到這聆霜閣,眾人紛紛都以為是九天玄仙下凡了,要知道雖然問天城在問天宗山腳下,也是靠著問天宗發展起來的,可是城中還是沒有修煉的普通人居多,對宗門仙君自然是無緣得見。
比起其他幾位仙君,祝星流不得不承認,這位晏師叔在上次走火入魔後,身上除了多了一股羸弱的氣息,還沾染了些許不涉塵俗的仙氣,也難怪會讓人產生這種錯覺了。
——
晏風雪將陸沉厄帶回蒼靈台,看著陸沉厄維持著蜷縮的姿勢,整個人面色更冷了幾分。
“無情道反噬......那個人是誰?”
陸沉厄看了他一眼,面上雖然努力維持平靜,可是表情還時不時因為身體上的痛苦變得扭曲。他沒有開口,只是直直地看著晏風雪,眼裡清晰地倒映著眼前之人的身影。
他不在乎身上有多痛,只希望這種疼痛能讓他永遠記住,記住他為什麽疼。他又是喜歡又是敬慕之人,就站在他面前,卻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件無關緊要的物品,這種感覺比他身上反噬帶來的痛苦更讓他感到窒息。
“不說?”晏風雪冷笑一聲,“你就那麽想護著那個人?”
陸沉厄剛剛催生了道種,反噬還不會到讓人身死道消的程度,但是會讓人感受到那種深入骨髓般的痛感......可是道種本身就會對他進行保護,會模糊掉會引起道種反噬的內容。
真就喜歡到了骨子裡,即使模糊掉了還要自己不死心地去尋找答案?
想到這裡晏風雪冷笑一聲,正打算讓陸沉厄催動功法壓製體內的反噬,卻發現對方突然暈了過去。
“你......”
晏風雪愣了一下,本來他試探過陸沉厄身上的情況,無情道的反噬雖然強烈,可是這是第一次反噬,加上道種還剛催發,又有劍心護著心脈,還不會出什麽大問題,所以他冷著臉才把人丟在了一邊。
他急忙上前查看陸沉厄的情況,對方如今暈過去了,根本沒有辦法自己壓製無情道反噬......
晏風雪皺了皺眉,最後只能把人抱起走到後山一處寒潭。寒潭位於山下一處僻靜的幽谷,溫度極低,若換尋常人進來恐怕都會被凍傷。
他將陸沉厄的衣服解開,發現對方的身子比之前看著結實了不少,而且還長了點個子。
陸沉厄開始修煉之後,湧入體內的靈氣補充了對方幼年那種因為食不果腹導致的後天不足,身高馬上就躥升起來,原本只能夠到他的肩膀,現在已經到他的耳朵了。
他抱著陸沉厄走進寒池,他如今這具身體使用靈力時會滯塞,可在這寒潭之中,他就能夠運用這裡親和他的天地靈氣為陸沉厄鎮壓反噬。
寒池比較深,沒入晏風雪的胸口,可他一旦放手,陸沉厄就會掉進池子裡。晏風雪皺了皺眉,只能將人抱在懷裡,用自己的身體引渡靈力,再引入陸沉厄體內,一次又一次的循環下去。
陸沉厄的身體就像一個小火爐一樣十分滾燙,甚至連帶著這寒潭的水都變熱了。在冷熱交雜產生的水霧中,晏風雪抱住懷中的少年,防止他掉下去,等寒潭的水也失去效果,晏風雪索性用自己的身體給他降溫。
在靈力的催發之下,他的體溫冷得像一塊冰。
他一直留心著陸沉厄體內的情況,沒有注意到懷中的少年細長的眼睫輕輕動了一下。
師尊果然不會不管他......
他剛剛裝作暈倒也是在賭,如果師尊不管他,任由他自生自滅,他可能會因為反噬而死,可師尊還是選擇屈尊降貴來幫他......甚至以身渡靈。
陸沉厄忍著想擁抱對方的衝動,壓抑著心底的煎熬之感,身體和神識卻保持著極端得有些恐怖的冷靜,沒有透露出半點端倪,甚至連氣息都未曾變過。
師尊......總有一天,弟子想親口告訴師尊弟子的心意。
死性不改也好,執迷不悟也罷,無論反噬多少次,疼痛只會讓記憶更加刻骨銘心,永世難忘。
——
第二日祝星流意料中的事還是來了,晏仙君請他去蒼靈台問話,還要帶上那天那名解夢的女子。
晏風雪坐在蒼靈台外的木亭中,掃了一眼祝星流和青顏,祝星流還好,而青顏本身修為不高,只因為所習功法特殊,因此在晏風雪放下的威壓面前很快冒出了細汗。
“那日你們在做什麽,陸沉厄為何突然發作?”晏風雪收斂了氣息,冷聲道。
被他這麽掃一眼,仿佛任何掩飾和謊言都無處遁形。
祝星流歎了口氣,先開口道:“昨日是我執意帶陸師弟下山,陸師弟本不願去我借解夢之由帶他去了。”
“夢?”晏風雪皺了皺眉。
“是。”祝星流想著這事最後也瞞不過晏仙君,索性直接攤開了說,“晏師弟做的是那種......春•夢。”
晏風雪面色一變,祝星流解釋道:“晏仙君,陸師弟這個年紀,受了點刺激做了這種夢很正常吧,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被晏風雪掃了一眼後,他乖乖噤聲了。然後晏風雪看向青顏,問道:“他為何找你解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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