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正好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只需要一眼......他就看清了夢中之人是師尊。對方正躺在那張充滿曖昧氣息的床榻上,而身上都是他之前留下的痕跡。
腦海中原本被強行壓下的記憶像潮水一般擁了上來,種種細碎的片段中,那模糊的人影也漸漸清晰,無論是輕蹙秀眉的師尊、還是眼尾飄紅靈眸如水的師尊、還是在他身下落淚的師尊......
都讓他一顆心火熱地仿佛在烈火上灼燒一般。
他喜歡師尊......不是那種仰望和孺慕,而是希望對方隻對他一個人好的佔有欲,是想同他比肩,想將對方禁錮在身邊永遠為對方遮風擋雨的喜歡。
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就再也不願意放手。
風動無形,雪落無痕,感覺對方像是隨時會從眼前消失一樣。如果是風就要讓他永遠留下,如果是雪,就要讓他停留落在他手心的那一瞬。
真是......肮髒的心思。
可是對方將他拉出泥潭,雖然臉上對他漠不關心,卻會在背地裡偷偷地對他好,在無人在意無人問津的短暫一生中,對方是僅有的毫無保留相信他的人。
人都會愛上光,喜歡上逐光的過程,即使是飛蛾撲火也無所謂。
他真的喜歡上師尊了......
青顏面色一變,突然高聲道:“快將他拉開!”
祝星流也察覺到陸沉厄的情況有些不對,此時他伸手抓過去,發現對方的身軀滾燙得緊。他剛把人拉開,就見到陸沉厄吐出一口鮮血,然後跪在地上,原本就瘦削的身軀被這麽一折騰仿佛氣息都微弱了許多。
陸沉厄感受從心臟處傳到四肢百骸的刺痛感,感覺自己痛得都快要昏厥過去,體內的靈氣仿佛都無序逆流,像是要將他這個容器給撐開。他隱隱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因為無情道種在隨著劍心的淬成,在心臟處被催發了。
一般人的道種都在丹田,為什麽他的會在心臟呢?
他知道自己也許是被無情道種給反噬了,因為他清楚了對師尊的那種喜歡的情緒。
之前在夢中一直看不清夢中之人的臉,就是無情道種對他的保護,甚至會讓他忘掉,他隻用專心修煉一心向道就好了,可是他想永遠記著的東西,怎麽能說忘就忘。
師尊當初給他無情道種,是料到此刻了嗎?師尊就那麽不想跟他有關系嗎?
青顏起身,臉上也帶著慌亂和不解,有些不確定地看了陸沉厄一眼,驚訝地看到對方頭上竟然長出了角,而且手也變得有些像獸類的尖爪。
她愣了一下,祝星流像是早就料到了她想問什麽,直接打斷對方的發問:“陸師弟是半妖,現在還是要先弄清楚他這是怎麽回事。”
“他的情況像是被反噬了......我為他解夢時,就發現他的夢境干擾比旁人都要大,不知道是不是在裡面看到了什麽......”
祝星流正準備背起陸沉厄,等回宗門再做打算,卻突然感受到一股氣息降臨,氣息宛如凜雪一般連帶著聆霜閣中融融暖意都散了幾分。
青顏感受到周圍降下的溫度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門外傳來一道驚呼聲,只見下一秒雅間的門就被一股靈力氣流給轟成了齏粉。
祝星流保證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沒有這哪一刻會像此時那麽尷尬,只見面如寒霜的白衣男子旁若無人地走進雅間,然後對他冷笑一聲:“真是巧啊,祝師侄。”
他把晏仙君剛剛大病初愈的親傳弟子給帶下山,然後讓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事了,還被晏仙君抓了個正著。
晏風雪將視線落在跪坐在地方的少年身上,見對方由於身體上的痛苦使得自己不得不蜷縮成一團,眼底不由得有些複雜。
為什麽每次都把自己弄成這麽副狼狽的樣子。
他上前一步扯過陸沉厄的手臂,沒注意到少年抬頭看向他時,眼底閃過的幽光,帶著痛苦又心安的神色。
無情道反噬......
晏風雪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念出這幾個字,這才幾天,陸沉厄就在外面找了相好?還有了深愛之人?
到底是哪個狐狸精,竟然躲過他的探查,勾搭上了陸沉厄!
陸沉厄如今不過十六,心思還比較單純,未必知道有人往往會利用你的感情與愛來傷害你,讓你萬劫不複,若陸沉厄對情愛之事抱有幻想,豈不是會被那些心懷不軌之人拿捏。
而且在這漫漫修真界,天命之子的修行一途是注定孤獨的,會一往無前,證道飛升,也就是說不會有人能跟他站在一起,人世中所經歷的一切,不過都會沉澱為未來一角遙遠的記憶。
天命之子,當然是以天命為先。任何可能阻撓天命之子飛升的東西,任何不穩定的因素都應該杜絕在外。
因為這不是預知,無論對他,對陸沉厄,還是對修真界,機會只有這麽一次,不容許有任何閃失。
祝星流只見那白衣男子面色冷得寒霜,眼底還帶著滔天怒意,卻還是勉強壓製自己的情緒,也沒有放下攬住陸沉厄那隻手。最後只見對方將陸沉厄抱起,身形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想必是已經回問天宗了。
他輕輕松了口氣,雖然知道自己之後肯定要被叫去問話,但總比現在就被提著領子毫無形象地帶回宗門好。
不過晏仙君現在一心都撲在了自己那個弟子身上,也顧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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