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漣衣聽到這裡,將頭扭開了。雖然他們都是晏風雪的師兄,可知道對方魂燈碎了之後,也沒有像陸沉厄那般失魂落魄,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不得不說,陸沉厄確實是真的,很重視晏風雪,重視這個拉了他一把的師尊。
“宮師弟何不順應天命,陸沉厄是晏風雪的弟子,他如今帶著自己的魂燈下了山,等日後若晏風雪回來了,他也自然帶著魂燈回來了。”
宮照夜突然抬眼,看向步千秋:“掌門師兄認為,晏風雪還活著?”
“凡事沒有絕對,師弟比我更清楚,這條路本就是逆天而行......”步千秋似乎本來還想說什麽,卻停住了,最後只是幽幽歎了口氣。
“師弟跟掌門師兄一樣......”宮照夜朝著殿外走去,殿門一開碎雪都隨著殿外的風吹進了明燈殿內。滿殿的魂燈都由於這突然吹進的風雪而晃了晃。
魂燈是無法被吹滅或者人為撲滅的,而正是在這時候,那處已經碎了的魂燈就顯得格外醒目。
“他會回來的。”宮照夜說完這句話,就走入了風雪之中。
步千秋愣了一下,很快有些恍然。他認為晏風雪會回來,有他自己的緣由,而宮師弟,自然也有宮師弟的理由。
宮照夜和葉臻都知道,晏風雪當初是被自己帶上山的。當時他年紀也不大,在問天宗邊上的山裡,看到一個被妖獸重傷的少年,就帶回了宗門。
當時他們的師尊,不喜歡他們帶外人回宗,可卻破天荒地將晏風雪收為弟子,而且對他百般照顧。就像是對待一件脆弱的瓷器,生怕磕著碰著,在這件珍貴的瓷器上落下瑕疵......
雖然這種關照在旁人面前表現的不明顯,但他都看在眼裡。
他當時甚至認為,他下山會碰到晏風雪都是師尊提前設計好的,就是為了讓他將對方帶上山,然後自己再找個借口順理成章將對方收為弟子。
要不是對方百年都未離開過問天宗,他都要懷疑這是師尊留下的私生子。
既然晏師弟能獨得師尊的特殊關注,那是不是意味著晏師弟本身也非同一般,而魂燈碎裂,是不是也是為了彰顯這點而必須經歷的一環?
步千秋最後臉上升起一抹苦笑,這些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畢竟當時師尊再如何護著晏師弟,依舊在將晏風雪收為弟子的三年後駕鶴西去。
死生終是最難料。
“掌門師兄,晏師弟還會回來的吧。”周漣衣看著他,步千秋這時才發現,周漣衣還在這裡,不知道自己方才臉上的表情,被對方看出了幾分。
他溫聲道:“肯定會回來的,問天宗不是他的家嗎?”
步千秋見周漣衣松了口氣,知道對方不過是想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句話罷了,也好多個念想。
可實際上他看得出,晏風雪對問天宗並無留戀,就算......就算對方還活著,又會願意再回到問天宗嗎?
——
葉臻和洛英被姬家那名小廝領著走進了一處別院,這裡位置偏僻,雜草叢生,而且由於剛剛皇城出了這檔子事,根本沒有人敢往這種地方走。
怕真的碰上了什麽都來不及求救。
洛英沒想那麽多,而葉臻在那名小廝領著他們進別院時,突然叫了一聲。在對回頭的一瞬間,突然抬手按住了對方的頭頂。
他將自己身上的靈氣輸了進去探查這個姬家小廝身上的情況,突然他手一松,只見這名小廝突然痛苦地叫了起來,大開的嘴裡鑽出無數條黑白小蟲,讓葉臻面色一變。
“不好!”
洛英已經迅速抬手將那些蟲子給斬斷,而那個小廝臉上瞬間露出痛苦之色,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就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他心裡也知道他們中了陷阱,正準備後退突然發現自己的後背抵住了一面石牆。
可明明他們方才來時,後面是有路的。
就在瞬間,眼前的別院瞬間變了一副模樣,天空中閃著赤色的紅光。天幕中劃過一道血色閃電,讓他們眼前的畫面輕閃了一下,滿眼血光刺眼至極。
等那道閃電過後,兩人看到了他們面前多了一個人。正是他們在姬家宴會上看到的那個天機樓弟子......不過此時對方周身氣息詭譎,同之前判若兩人。
“二位仙君,別來無恙。”對方開口道,而一開口洛英就意識到對方根本不是當時他們在晚宴上見到的那個天機樓弟子。
想必這殼子之下,已經換人了。
他沉著臉,死死地盯著對方,長劍緊緊握在手中,渾身的肌肉繃緊,像是雖然都會如離弦之箭一般衝出去,給予對方致命一擊。
“我們從未見過,哪來的別來無恙......”洛英冷笑道。他聲音很低,話裡的殺意不加掩飾。
對方將他同葉師兄引來這裡,怎麽可能是出於好意,三歲小孩都騙不到。
“今晚在姬家晚宴上,我們不是就見過嗎?”對方盯著那名天機樓弟子的臉溫和笑道。
洛英將手中的靈劍抽出,雪白的劍刃反射著天幕中的血光,給他增添了幾分嗜血之氣。
“這話......你騙騙別人就行了,你到底是誰......晏風雪的事,是不是也跟你有關?”說到後面,他的聲音就愈發壓抑冷沉,仿佛是喊出來的。
他話音未落,身形已經消失在原地,朝著那個天機樓弟子攻去。
葉臻本想抬手攔住他,可終究是慢了一步,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觀,而是口中念念有詞無數如蟒蛇般粗壯的藤蔓破開地面刺向那名天機樓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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