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這些如幽靈般的邪物比方才強大了不少,周圍不斷能夠聽到斷斷續續的慘叫聲,時遠時近,不過絕大多數人都自顧不暇了,自然沒工夫去關心別人的死活。
方才升起的幾束光分別來自皇城的各個位置,說明皇室的客卿已經出面了。
不過他們大多數人都選擇先去解決最有威脅的地方,以及恢復對護城大陣的掌控。
陣法沒辦法被人悄無聲息地毀去,隻可能是被人動了手腳暫時失去了作用。
突然他們的壓力瞬間減輕了,那些幽靈一般的邪物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紛紛換了目標,發瘋地朝著一個地方飄去。
君無儔一早就看見了一道黑衣人影漂浮在皇城上空,還看到了對方手中的劍。
對方的銀發在濃重的夜色裡散開,碎發半遮著臉上鴉羽面具。
他毫無憑借,卻能立於空中,仿佛一縷遊離的風。
頭頂那處倒立的湖泊,將原本的天穹遮擋了個乾淨,也擋住了高懸天邊的那輪月。
可如今,這個銀發男子卻仿佛是皎皎明月本身,對方手中斬出的劍光如月光一般清冷如霜,在劍光劃出的瞬間,仿佛照亮了萬物。
就連那些幽靈之物在劍光之中都無處藏匿,不得不紛紛現行。
寒氣成霧,那些朝著對方圍攻過去的邪物行動突然間遲緩了下來,不一會就變成了冰雕,隨著劍氣四面蕩開那些冰雕都被震得粉碎,連黑霧都沒剩下。
首先是飄起了一片雪,漸漸地雪如刀片一般平地而起,以對方為中心掀起了一場風暴。
不是沒有人去攻擊那處湖泊,可是無論他們用什麽神通,所有的攻擊都會被寂靜的湖面吞噬,完全無法給它造成半點傷害......
眾人還沒來得及從有人竟然能夠憑一人之力,拯救皇城這個信息中回過神來,就發現周圍那些幽靈般的邪物像是發狂了一樣,開始孤注一擲攻擊周圍的人。
突然一道金色的陣法自天幕中亮起,緊接著一道半透明的屏障被撐開,籠罩了整個皇城。
這玉京城的護城大陣,可算是開了。
一旁有人輕輕松了口氣,只要有大陣在,這些幽靈之物都會被大陣所壓製,可所有人都沒忘記那個一劍將遮天蔽日的湖水截為兩半的神秘男人。
分水斷流,談何容易。
身著華袍的魁梧男子落在君無儔身後,看了一眼天穹撓了撓頭,甕聲道:“那個怪物是誰?修真界什麽時候有這號人物了?”
“我要拜他為師。”君無儔低聲道。
旁邊有侍衛聽了愣了一下,心裡疑惑這次殿下都沒自稱本太子了,更像是被那個出手之人給震住了心神。
“殿下之前不是說,要拜百裡劍仙為師嗎?而且這百裡劍仙好歹也是玄羅劍宗的人,還會給乾雍幾分薄面......”
“可太子殿下想拜的那位,甚至連名字都沒聽過......”
君無儔聞言抬了抬眼,看了一眼天穹,如今已經看不到方才那個身影了,對方好像只是短暫地出現了一瞬,然後就像風一樣消失不見了。
即使那一瞬足夠救得皇城無數人,足夠成為皇城所有人值得銘記一世的景象。
他漆黑的瞳孔裡像是有一簇細小的火苗在緩緩燃燒著,緩緩開口道:“本太子說了要拜他為師,不管他叫什麽名字,是什麽身份,只要他還在修真界出現,本太子就一定會找到他,讓他收我為徒。”
君無儔腦海中不斷想起方才那道身影,可不知道為什麽總是跟他當時在地幽塔見到的晏仙君重疊了。
明明他們完全是不一樣的人......而相同之處是,都在某個時刻,獨自站了出來抗下了一切。
當時那位晏仙君的目的是為了救自己那個不過半步築基的弟子,而現在這個神秘的修士,又是出於什麽目的?又是想救誰?
——
一處隱秘的地下空間中,藏著一處血池。血池上空的血氣有些不安分,但是水面依舊平靜,沒有半點波瀾。
血池邊站著一個身形頎長的白衣青年,對方容貌清俊,臉上的稚嫩之色褪去,露出了如刀削般的面部棱角,此時卻緊緊閉著雙目,像是失去了知覺一般。
突然他睜開眼,漆黑的眼底一片清明,完全沒有被控制失了神志的樣子。
陸沉厄望著眼前這道血池,眼神冰冷。這是連通修真界和異界的通道,若是徹底成型,便能夠引渡界外邪物降臨此界......所以師尊才會對這東西如此厭惡。
不過血池還有一個功能,秘密推演。
只要他投入足夠多的信息,只要靈魂能夠抵擋住血池邪祟之氣的侵擾,就有可能能根據信息,推演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若非為了解答心裡的疑惑,他也不會來這裡以身犯險。
他也因此知道了一些關於師尊的事。
從三年前起,他就被兩個疑惑所困擾。
師尊為什麽對他好,以及......師尊到底是什麽人?
他曾親眼見過師尊用蒼旻的身份,展現出足夠顛覆修真界的實力。可他也見過師尊虛弱無力,要用藥吊命的樣子。
到底哪個才是真的師尊?
如今他已經得到了第一個問題的答案......那就是天命。
因為他身負氣運,是天命之子,所以師尊才對他有額外的優待......可他知道這個結果時,第一反應不是失落,而是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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