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為何不直接殺了我,不管你做什麽都來不及了,你在乎的那個人,不會是阿時的對手。”白湘兒仰起頭,像是想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而且公子隱藏修為,既然這般厲害,不如自己去找?又何苦來為難我這個柔弱的女子?”
晏風雪將劍收起來,臉上沒有半點多余的表情。
“你走吧。”
白湘兒愣了一下,冷笑道:“怎麽現在還憐香惜玉了?”
晏風雪手中靈劍的劍光收斂了起來,安安靜靜的插回了劍鞘中。他繞過白湘兒,朝著一處洞穴走去。
“憐香惜玉?”晏風雪腦子裡莫名想到了陸沉厄那張臉,怎麽都沒法將陸沉厄同香和玉這類東西聯系在一起。
若說他唯一憐惜之人,恐怕只有陸沉厄了,可是他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情緒,就好像依舊有什麽東西,他還未曾得知。
他冷淡道:“我只是覺得,在此時放過你,才是對你最殘忍的懲罰。”
晏風雪說完,身形就消失在了洞穴深處。
白湘兒面色變了又變,最後掙扎著從地上爬起,冷冷道:“假好心......”
可是一雙手卻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就好像被對方那句話給穿透了靈魂一樣。她踉踉蹌蹌地消失在了另一處洞穴中。
——
洞穴直通一處地宮,看上去有些年頭,是一處廢棄的地下遺跡,想必是澹台焱在這裡的臨時據點。
晏風雪閉上眼睛,洞穴中流動著的微風,來到了遠處細微的聲響。
他迅速朝前掠去,手中長劍一出將那扇厚重的鐵門斬開。伴隨著煙塵而起的是門後令人惡寒的血腥味,隱隱還帶著些許藥水的氣味。
他一進去,就有不少人從這這邊看了過來。
“嚴師弟!”羅岩被繩子綁得結結實實,他邊上還有秦皓天跟趙裴,看樣子都還沒醒。
晏風雪見他們幾人沒事,上前將繩索斬開。而旁邊還有約莫五名修士,年紀小的不過才十幾歲,而年紀大的已有半數白發。
“嚴師弟,你怎麽找過來了,那個白湘兒,把我們弄暈了,喂了那種讓靈力失效的藥,就關在了這裡,沒想到她竟然跟魔物勾結,實在是給龍昌城丟臉!”羅岩在恢復自由後,立馬像個彈簧一樣從地上跳了起來。
“其實......”坐在角落裡那個少年開口了。
“其實我們能活到現在,也是因為她。”
他繼續道:“我們入山被那些傀儡抓住後,就被當做那個魔頭的食物關了起來......湘兒姑娘把我們藏在這裡,如果拿魔頭要吸食血肉,湘兒姑娘就......先把那些手上犯了殺孽殘殺無辜的修士,給推出去......”
羅岩雙手環胸,撇嘴道:“那也沒法改變她跟魔物同流合汙的事實,要知道,跟魔物勾結,自古以來就為人族修士所不齒,助紂為虐更是罪加一等,若是傳了出去,整個人族地界,都沒有她的容身之所。”
他說著說著就看到晏風雪徑直朝著外面走去,不由得道:“嚴師弟,你去哪?”
“找人。”
還沒等羅岩繼續開口,就見對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邊。而原本暈過去的人也已經陸續轉醒。
羅岩想了半點,最後拍了拍手,這才發覺對方身邊少了個人,平日裡那個慣愛粘著嚴師弟的陸沉厄不見了,對方八成是要去找他的。
而且那個姓陸的師弟不在時......嚴師弟看著會有那麽冷嗎?
而走出密室的晏風雪面色冷沉,如覆寒霜。
他走到破舊走廊的盡頭,推開了一扇門。這處底下遺跡,由無數個洞穴連通著,他方才走的那條,雖非死路,但是絕對不是最近的。
這處大廳有很明顯的打鬥痕跡,看樣子才新添上不久,不像是人族修士的戰鬥......光看大廳被璀璨的程度,就仿佛猛獸相殘,破壞力驚人。
他順著打鬥的痕跡朝前深入,最後停在了一處足有五米高的大門前。門口有一副半散架的屍骨,屍骨脖子上還掛著一條吊墜,正是白湘兒會帶在身上的那條。
晏風雪見此並不意外。
雖然人族修士被魔物奪舍,不可能會有過往的記憶,更別提還能清晰地記得兒時的事。
所以白湘兒說的沒錯,她見到的確實是彭時,但是她卻不知道,被澹台焱這種大魔奪舍,若還能保持自己的意識,說明對方恐怕已經從骨子裡就向澹台焱臣服,甘願讓出自己的身體,自願讓魔君在自己這副肉身上降臨。
而那些話,不過都是對方編出來,騙白湘兒的。
至於錯漏百出的謊言,白湘兒為何要相信,不如說白湘兒是想相信,相信彭時會像她一樣,用同等的真心來對待她,必定不會欺騙她,可卻沒想到一切都是彭時和那魔物聯手布下的陷阱。
也許在彭時看來,借助魔君之威,讓他過一把人上人的生活,享有生殺予奪的力量,比跟白湘兒多年的感情要重要的多。
門後突然傳來一道輕微的波動,讓晏風雪面色一變。
他推門而入,只見門後,一道身形頎長的年輕男人,將手刺穿一名鬥篷人的胸口。鬥篷人原本魁梧的身軀,宛如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身上濃鬱的魔氣正在源源不斷地流逝,湧入那名身著藍色弟子服的年輕男人身上。
對方雙目赤紅,詭異的紅光在昏暗的室內顯得陰森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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