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算知道了,什麽叫做人不可貌相。
他再三跟清松保證,自己沒事,清松這才一步三回頭地繼續去忙了。
沈知倦坐在樹蔭下休息了好一會,終於將狂跳的心臟安撫下來,他扶著樹站起來,這才發現整個回真觀竟然格外涼爽。
明明是太陽最烈的正午,可是空氣中竟然漂浮著淡淡的水汽。
他抬起頭,驚喜地發現頭頂竟然漂浮著幾朵烏雲。
正在這時,他看到師道長正陪著幾人遠遠走過來。
看到他,師道長面露喜色,連忙快走幾步,給身邊的人介紹。
“商道友,這位就是我之前說起的沈知倦沈道友,他修為高深,之前紅娘蝮一事就是多靠他才解決的。”
隨後又給沈知倦介紹:“沈道友,這位就是雨師後人,商君商道長,極擅雩祭。”
雩,即古代為求雨而專門舉行的一種祭祀。
這位商道長就是之前說的商羊後人,祈雨成功率80%的神人。
只見他身材圓胖,長得異常富態,只不過嘴角卻一直耷拉著,看著不太高興的樣子。
沈知倦之前已經見過靈烏派的歸雨時小姐姐,對於他們這種有著特殊能力的高人很有好感,主動伸出手:“商道長你好,我是沈知倦。”
沒想到商君只是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熱道:“打招呼就免了。”
沈知倦怔了一下,倒也沒生氣,只是笑容淡了些。
反倒是師道長面露尷尬,可偏偏祈雨還得靠商君,便只能歉意地跟沈知倦頷首,便又追了上去。
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那邊隻遠遠飄來兩句話:“師道長這麽多年是越活越回去了,竟被一個沒有靈力的小孩子給騙了……”
沈知倦這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玄學界都以靈力識人,之前紅娘蝮的時候,也有不少玄學界人士對他有疑慮輕視,但從沒有哪一個像商君這樣,表現得這麽明顯。
一旁的清松氣鼓鼓道:“這個商君,眼睛簡直長在腦袋頂上,從師父請他開始,就一直在挑刺,明明什麽都按他的要求做了,還一直嫌這嫌那的,對師父也一點都不客氣,指使來指使去的……要不是他有幾分本事,根本就沒幾個人願意理他!”
沈知倦拍了拍清松的肩膀:“這叫恃才傲物,只要他真的能求到雨,也只能暫時忍耐了,反正求完雨他應該就回去了,忍也忍不了幾天了!”
清松歎氣:“師父也這麽說,可是他真的能求到雨嗎?”
沈知倦疑惑地看著他。
清松說道,原來早在十幾天前,師道長就已經聯合了江城玄學界人士舉行了祈雨法會。
師道長是業內佼佼者,從前也舉行過祈雨法會,少則一天,多則兩三天,基本都成功了。
可這一次,偏偏就一點效果都沒有。
就算有時候真的有烏雲飄來,最終也是光打雷不下雨。
要不是這樣,也不會花大代價去請商君。
沈知倦原本看著天上的烏雲,還挺有信心的,但聽清松這麽一說,心也不禁提起來。
他跟著清松去了雩台那邊。
雩祭有專門搭建的祭台,名叫雩台。
而此時,雩台上,商君已經換好了衣服,在雩台上跳起了舞,他身材滾圓,卻十分靈活,而且這舞蹈中似乎蘊含了某種韻律,隨著他的每一次舞動,空氣中的水汽也在不斷增多,所有人周身都變得涼爽起來。
清松捏緊了拳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商君,嘴唇蠕動著,念著祈禱成功的法咒。
沈知倦也是。
他雖然不太喜歡商君這個人,但還是希望他能夠成功,讓江城成功降下雨來。
此時,他們頭頂已經匯集了厚厚的烏雲。
沈知倦甚至能聽見從遠方傳來的沉重雷聲。
台上的商君跳得更加賣力。
沈知倦將手搭在眼睛上當棚子,看著那團烏雲,可眼睛都看疼了,也沒看出那團雲有什麽變化。
那厚厚的烏雲仿佛僵在了那裡,完全沒有一點要降雨的意思。
台下已經開始有人在竊竊私語。
畢竟請商君的價碼不便宜,師道長也是頂著巨大壓力,親自上門去求了好幾次,才將他請到的。
而商君脾氣差,態度又高傲,來了沒幾天就把回真觀內搞得怨聲載道,但大家也是想著他能求雨,所以一直捧著他,忍著他,可如今看來,商君似乎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麽厲害。
商君的腳步更急促。
而隨著他的動作,眾人頭頂的烏雲總算有了動靜。
一陣風刮了過來,隨後,沈知倦就感覺到有一點水珠落在了臉上。
旁邊的清松高興地跳起來:“下雨了!下雨了!”
然而那烏雲就像是一塊使勁擰轉的海綿,就擠出了這麽一兩滴水,又再次沒了動靜。
直到商君跳完最後一段,雨也再沒有從天上落下來。
而且隨著他停下來,那烏雲竟也慢慢散去,熾烈的陽光再一次落了下來。
現場的議論聲越發地大了。
商君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師道長忙道:“商道長,這次只差一點就成功了,您好好休息,再求一次,定然會成功!”
誰知商君卻冷哼道:“不用求了,接下來幾個月江城都不會有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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