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非常中肯的建議。
可惜沒等蘭溪羽開口,齊墨直接把話頭接了回來:“芙月,你是不是不想走了,當著我的面就敢搶人。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夜凰費盡心思想把我弄到湖藍駐地,到底想幹什麽?”
這次芙月倒是沒猶豫,斬釘截鐵地說:“救你。”
齊墨氣笑了:“救我?你可真敢說。把我從我的軍隊綁走,這是救我?”
“如果不是救你,我們一旦抓到你就不可能放你走,寧可錯殺也不會放走的。”芙月一臉認真,“所以我才讓士兵不開槍,你才能安穩地坐在這裡。就算不去湖藍駐地,去蟲族也可以,去海拉也可以,只要不讓你回星際聯邦,首領的目的就達到了。”
齊墨沒吭聲。
他確實起了疑心。因為芙月說的邏輯很對,他這次逃脫有點太順利了。如果角色互換,他是寧可把俘虜殺掉,也不會讓到手的鴨子跑掉。何況是如此重要的俘虜。
想到此處,齊墨唇邊掛起冷笑:“喂,夜凰那家夥,不會真的想讓我當他身下臣吧。”
芙月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但似乎此處不反駁就已經是答案。
“算了。”齊墨垂下眼簾,“我是個講信用的人,你回去吧。你順便替我給夜凰捎句話。讓他自求多福,日後別落在我手裡。”
芙月從座位上站起身,扭頭看了眼蘭溪羽。對方視線淡淡地飄向角落,沒有回應。
十分鍾後,一艘楔形機滑出小型艦的軌道,朝著相反的方向高速駛去。
船艦駕駛艙內陷入一片寂靜。
良久,還是齊墨率先打破了沉默。
“芙月說的沒錯,我們這艘船艦沒有信號發射器,不能和星際聯邦聯絡,我們必須要迫降在東環巢穴。你可能不知道蟲族那群家夥有多蠻不講理。”齊墨緩慢地說,“跟著我到那邊,你可能就會後悔。”
他沒有喊名字,但船艙裡隻坐著一個蘭溪羽了。
蘭溪羽站起身坐到齊墨身邊,露出微笑:“剛剛我演得好嗎?”這句反問直接避開了齊墨的話。
齊墨略頓了頓,視線凝固在蘭溪羽的臉上。
這個人是真傻,還是在裝傻?
按照蘭溪羽往日裡的表現,不可能聽不出來他話裡的暗諷。
如果蘭溪羽真的和緋夜有關系,剛才就應該跟著芙月離開,畢竟東環巢穴真的很危險,一不小心就沒命。如果蘭溪羽是清白的,此刻就應該因為被冤枉而生氣才對。怎麽會像個沒事人一樣,又來跟他聊天?
見他一直沉默著不回應,蘭溪羽展開雙臂環住他,整個人靠在他身上說:“長官,那天在船艦上聊天,你不是跟我說過麽?只要我在你身後,你就一直護著我。”
齊墨抬手握住蘭溪羽的胳膊。
他心底冷笑。不知是笑自己,還是在笑蘭溪羽。
在他身後?
這句話說得真是可進可退,給自己留足了余地。蘭溪羽既沒有反駁他的懷疑,也沒有承認自己就是臥底,甚至兩次三番在他面前表明態度——我是要追隨你的。
但凡他齊墨有骨氣,這時候就應該把面前這個黏在他身上的家夥銬起來好好問一問,用點重刑。不管是不是冤枉了也得問出個一二三來,這才是他齊墨的作風。
但,就因為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就因為蘭溪羽“可能”是清白的,他沒法逼自己做這些事。就像方才在緋夜的船上,他對著那雙翡翠色的眼睛根本下不了狠手。
他更不願意相信他頭一回喜歡的人,就是個把他騙得團團轉的臥底。
所以,齊墨乾脆忽略了蘭溪羽的所有話,自顧自地挑起新的話題。
“你說……剛才芙月為什麽會提到,夜凰是想救我?”
蘭溪羽眼睫微動:“我聽到過他們的交談,據說是星際聯邦高層內部不穩,有人想對你不利。”
齊墨皺起眉頭。這話要是換別人說出來齊墨只會冷笑,他是大總統的養子,手握重兵,怎麽可能有人敢對他不利?但結合芙月所說,夜凰只是想把他從星際聯邦帶走,甚至不去湖藍駐地都沒關系……
齊墨緩緩閉上眼睛,半晌後睜開,語氣冷淡:“星際聯邦高層的事情,我都不算了解地完全清楚,緋夜是怎麽知道的?”
蘭溪羽瞥開目光,沒做回應。
“一會兒我會給船艦加速,兩天后我們到東環巢穴附近的行星落地。我們要率先想辦法和霍恩他們取得聯系。”齊墨再度扭轉話題,“據我觀察,這附近商用軌道很少,應該不是巢穴的繁華地帶。而且蟲族多數都野蠻,你這樣的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用,我們需要早做準備。”
“要喬裝打扮一下嗎?”蘭溪羽問。
“嗯,找點東西稍微遮一遮,你太顯眼了。”齊墨說。
這不知道算不算是在誇讚蘭溪羽,反正這位美男子沒反駁,而是默默地去船艦的備用箱裡翻了幾件黑衣出來,用平日裡當內襯的布料和夾子做了個兜帽。
……
楔形機平穩地飛回既定地點,早有船艦停泊在那邊等待接人。
芙月回到緋夜的戰艦上。羅英一路迎上去,滿臉焦急地說:“怎麽回事?為什麽首領放他走了,還跟著去了?”
芙月面不改色:“因為首領不放心。你也知道東環巢穴那是什麽地方,咱們每次跟克萊茵女王打交道,都要提前做好撤退準備。齊墨一個人去那邊,他不可能不跟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