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墨臉色越發難看,他真的收緊了手,手背上突出的指節泛青。
蘭溪羽發出痛苦的嗚咽聲,雙手緊緊地扳著齊墨的手腕, 眼睛也閉了起來。
芙月蹙眉看著蘭溪羽的方向。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蘭溪羽白皙的脖頸周圍紅色越發加深, 眼看著就要因為窒息而昏厥, 這個人卻仍舊沒有給他任何訊號。
原來又是在演戲嗎?
芙月垂下眼簾。
只是不知道是誰在演誰。
“等等。”芙月突然開口。
齊墨立刻松開手,蘭溪羽猛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捂著嗓子蜷縮起來拚了命地咳嗽, 帶著氣管受傷的聲音。
“我想起來了, 我們確實往星際聯邦投放過幾名探子,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您身邊這位。”芙月放緩了語速,“現在想來,也許是呢。”
蘭溪羽驚道:“你胡說!”說完,他又是一陣撕心裂肺地咳。
齊墨直接把蘭溪羽撈起來抱在懷裡,一隻胳膊勒著對方的脖頸。透過衣服他感受到蘭溪羽脈搏混亂。大概因為方才劇烈掙扎,懷中人的喘息中帶著一絲顫意。
“長官……他在挑撥離間,你千萬不能信。”蘭溪羽聲音嘶啞。
齊墨並未理會蘭溪羽。他摘下耳邊佩戴的祖母綠耳釘,將它抵在蘭溪羽的喉嚨邊。
他對芙月說:“讓開,不然我用這東西劃開他的氣管。”
芙月的眼神終於落在蘭溪羽身上。
蘭溪羽臉上都是汗,神色中帶著惶恐和痛苦。
芙月舉起手示意身後的士兵退讓,給齊墨騰了條路出來。
齊墨貼在蘭溪羽耳邊小聲說:“你怕麽?”
蘭溪羽沒回應。
“我挺害怕的。”齊墨聲音平穩,“他們如果堅持說你不是,我怕我一失手就真的把你殺了。”
這句話說出口,蘭溪羽連呼吸聲都弱了下來。
蘭溪羽低聲喃喃:“他們在騙你,我沒有給他們做人質的價值,出去就會死。”
“是麽?”齊墨一字字地緩慢說,“我覺得我們應該不會死,要不要賭一賭?”
他推了推蘭溪羽的腰,兩個人就這樣往門口移動,在距離芙月不到兩米的位置停了下來。
“把我的武器都運到船艦上,把船艦解除保險送上發射台。”齊墨對芙月說。
芙月說:“上將,我如果今天放你離開,等首領回來我一定會下場很慘。”
“你——”齊墨剛說出一個字。
就在這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蘭溪羽突然推開齊墨的胳膊,從袖口中翻出一柄匕首。他直直地朝著芙月撲過去,將匕首架在芙月的脖頸上。
所有人都被這一舉動驚住了。那些士兵見到長官被威脅,紛紛架槍對準了蘭溪羽。芙月平時絲毫不顯波瀾的撲克臉終於有所松動。
“放下。”芙月抬手朝那些士兵示意。
士兵們互相看了看。
“放下!”芙月大聲重複一遍。
所有槍都垂向地面,士兵們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一步。
齊墨若有所思地看著面前的兩人,他收回捏在指間的祖母綠耳釘,將它重新戴在耳邊。
蘭溪羽凝視著芙月的眼睛,指尖抵住對方的脖頸。他說:“請按齊墨上將說的做,準備好船艦,把他的武器還給他。”
芙月沉默片刻,打開手腕上佩戴的通訊系統,對下屬布置了命令。
“除了這些,首領那邊還存放了上將的以太。不過只要超過一定距離以太就會自動回到本體身邊,不用擔心。”芙月說,“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蘭溪羽回頭看了一眼齊墨。
齊墨說:“麻煩參謀長跟我們一起上船,等出了你們的包圍圈我們就放你走。你可以駕駛一架楔形機離開。”
士兵們靜靜地等待著芙月的指示。但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直到一切都按照齊墨的要求安排好,芙月都沒有向他們發出任何反抗的命令。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齊墨先上了船艦,然後蘭溪羽挾持芙月也走進艙內,最後小型艦被彈射出艙,消失在黑暗的宇宙中。
……
五分鍾後,小型艦進入飛行平穩期。
蘭溪羽早已經把匕首收了起來,坐在小型艦的客座上一言不發。
“你們已經安全脫險,可以放我走了嗎?”芙月看著艙內另外兩人。
齊墨坐在駕駛位看向芙月:“不行。”
芙月目光微沉:“你還要幹什麽?”
“告訴我夜凰的位置。”齊墨說,“他是不是去東環巢穴探查紅火石了?你們來這邊是想從蟲族的手裡搶東西?有金寶藏的消息嗎?”
“我們首領的下落和想法不勞上將費心,我也無可奉告。”芙月面無表情地說,“另外我提醒你們,這艘小型艦機型很落後,不足以支撐你們返回星際聯邦,我已經通知士兵把這艘船艦上的所有通訊設備都卸載了,你們無法聯系星際聯邦,也無法被定位。周圍只有東環巢穴的行星,你們除了就近降落,沒有別的選擇。”
“哦,要去蟲族的地盤,真可怕。”齊墨口中說著害怕的字眼,臉上可一點兒畏懼的表情都沒有,反而平靜地很。
齊墨的態度很清楚,芙月沒再多廢話,而是轉頭看向蘭溪羽。他直接挑明話頭:“蘭先生,齊上將明顯已經不信任你,你要留在這裡,還是跟我一起去湖藍駐地?你們如果無法和星際聯邦取得聯系,在蟲族的星系裡是討不到好果子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