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開頭一行我就寫不下去了,該從哪裡說起呢?從海蓮娜?不不不,將海蓮娜與我之間的事情寫進去只會讓整個事情顯得更加複雜,那從我被強盜抓走說起?就按照伯爵的說法,是不幸遭遇了強盜才導致了我今天的局面,而曾經照顧過我的布蘭德上尉可以作為證人,如果公爵見過布蘭德上尉,可以向他求證……
在我苦苦思索的時候,埃爾維斯伯爵突然走過來,抽走了我手中的羽毛筆,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我一大跳。
“不要咬筆。”
我這才發現我思索的時候下意識地一直在咬那隻羽毛筆的尾端。
“啊……是!請恕我失禮!”
幾乎是立刻,我以前被夏爾先生糾正這個習慣時的條件反射就出來了,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以前被夏爾先生教導的時候,我就有這個在焦慮的時候咬筆的壞習慣,為此可沒少被夏爾先生打手心;後來夏爾先生回了巴黎,我也繼承了爵位,就再也沒有人管著我,除了給姑娘們寫情書我一般也沒什麽拿起鵝毛筆的機會,沒想到這習慣在這個時候在伯爵面前冒出來,讓我頗為窘迫。
“換新的筆。”
埃爾維斯伯爵沒有說什麽,只是對我指了指新的鵝毛筆所在的位置。
在我寫信的時候,伯爵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雖然他有自己拿了一本書在看,但是他之前的舉動讓我不得不時時提醒自己注意行為舉止,那種已經許久未嘗體驗過的類似被夏爾先生管束著的感覺讓我渾身都不自在起來。為了盡快擺脫這種奇怪的體驗,我不得不絞盡腦汁盡快寫完給萊恩公爵的信。
花了許久的時間——也許是半個鍾頭,也許是一個多鍾——在好不容易寫下最後一個法語單詞的時候,我一抬頭,發現伯爵已經停下了看書的動作,只是坐在那裡不動聲色地看著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看了多久。
這種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結果突然發現自己被人盯著看的驚嚇差點讓我如同一個鄉巴佬一般尖叫出來。
伯爵偏了一下頭。
“寫好了嗎?”
我僵硬地點點頭,伯爵便對著門外示意了一下,立刻就有一個衣著體面、時刻準備為主人的需要服務的男侍從走進來,手腳利落地拿走我剛寫完的信箋,然後拿出了一個有海格斯家族徽章的燙金信封,將我的信箋和伯爵之前寫給公爵的信放了進去,在封口處滴上燭蠟送到伯爵面前。
“您不需要看一下我都寫了什麽嗎?”
我忍不住問。
埃爾維斯伯爵看了我一眼,摘下他手上的家族戒指,在封口處印下了代表海格斯家族的徽章圖案。
“那是你的自由。”
“您還真不怕我在信裡說伊恩伯爵的壞話。”我不由得嘀咕了一句,還真別說,有那麽一瞬我是很想把在科勒克莊園的時候伊恩伯爵對我的暴戾折磨寫進信裡的,回憶那段經歷的感覺令我相當不愉快,但最後理智還是阻止了我這麽乾,結果沒想到埃爾維斯壓根不看我的信件。
對於我的嘀咕,伯爵一句話就讓我整個人都泄氣下去。
“你不敢。”
這個結論我完全無法反駁,只能鬱悶地轉移話題:“從弗裡古莊園送信到新澤西,最快需要多久呢?”
那個有著漂亮的黑色眼睛的年輕男侍從眉眼彎彎地對我笑了笑。
“最快十天,先生。”
昨天出發前一個小時接到BOSS電話說都先別回來了
然後隔著網線扔過來一大堆事情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笑好還是該哭好……ORZ
感謝聶岑、仙影飄跡兩位小可愛投喂的魚糧~~~麽麽噠
第34章 上一代伯爵
“以最快的速度將信送到萊恩公爵手中,並帶回公爵的回信。”
“是,大人。”
親眼看著埃爾維斯伯爵對他的男侍從下達這樣的命令,突然間,我的心情一下子輕松起來。
以單程十天的時間花費來看,最快在聖誕節前後,也就是兩位伯爵的生日慶典前後,我就可以看到新澤西的回信,也就是說,我甚至有可能以我真正的身份旁觀這盛大的慶典——要真是那樣,估計能把一直不願意以貴族身份對待我的伊恩伯爵氣得夠嗆,想想就令人很愉快!就算時間拖得久一點,也就一月份的事情,雖然在寒冷的冬天裡搭乘遠渡重洋的輪船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但只要想想能夠離開這見鬼了的殖民地和相看兩相厭的伊恩·威廉·海格斯,回到我那繁華、富裕、文明的路德維希斯堡去,一兩個月的航程也不是不能忍受——至於我離開之前大公對我的禁令,哎呀,那讓子爵夫人想想辦法就行了嘛!
我甚至給埃爾維斯伯爵昨天的行為找好了理由——那都怪逼著我男扮女裝的伊恩伯爵!是個人都會有好奇心,埃爾維斯伯爵偶爾想嘗鮮一次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在大事上他還是知道輕重利害的,嗯,一定是這樣,不然他就不會給萊恩公爵寫信而是直接將我扣留了,不過留下我對海格斯家族也沒啥好處;再說了,我又不是什麽傾國傾城的美嬌娘,說到底,硬邦邦的男人抱起來哪有軟綿綿香噴噴的美女好!
就算是這樣,我還是在心裡打定了一個主意。
“大人,想必您還有自己的事情需要處理,我就不打擾您了,如果您允許,我想自己在城堡裡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