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二位主人一夜未歸,這都已經晌午了,還是不見人影。”劉伯倒是不怎麽著急,這對兩位主人來說是常有的事。
棒槌撇撇嘴:“昨晚說好帶我們去看花燈,結果卻自己走了,主人和老東西待的時間太久了,越來越壞了!”
地蛋苦著臉撓撓頭:“就是,本來就不算好,我們已經很難過了,現在已經完全不拿我們當人看了......”
劉伯在一旁樂呵呵的笑著:“二位小主人,還是讓府裡的小丫頭陪你們去玩吧。”
晌午過去,太陽的光線暗淡下來,桃安這才悠悠轉醒。
“嘶——”
朝一邊睡了一晚胳膊麻了,翻了個身翻到一半就翻不動了,本來喝了太多酒腦袋迷迷糊糊的,再加上被迫勞累了一晚上身體酸軟疼痛,現在真是不需要去上天瓊宇,也能看見雲霧繚繞了。
伊子堪正披散著頭髮在他身邊睡得正香,桃安嗤笑一聲,平時不需要睡覺的人喝了點酒不也同樣不知今夕何夕了。
不過他這副樣子真好看,頭髮散亂著鋪開,映著每天看都不膩的臉,平時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鎖骨凹陷處,光滑有力的胸膛,被子底下還有更多,冬日裡不怕冷的展露給自己看,把被窩捂的暖暖和和。
靜謐的房間響起清脆的巴掌聲。
伊子堪皺著眉頭醒過來,看著自己胸口上一個紅紅的狐狸爪印。
始作俑者在旁邊居高臨下的撐著頭看他,伊子堪伸個懶腰,一個不經意的翻身迅速將他摟在懷裡。
“我現在不想被你抱著......”桃安倔強的想掙脫出來,身上卻又酸軟無力,只能被迫把頭埋在他臂彎,悶聲道:“把我折騰成這樣,你還有臉睡覺!”
伊子堪大言不慚:“我臉皮比城牆還厚。”
桃安抬手在他的胳膊上又是一巴掌:“喝了點酒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我知道啊,我姓桃,進了你們桃家的大門,我就是你的人了——”
桃安的手指勾上他的下巴,冰涼的觸感讓伊子堪睫毛顫動。
“就你這種姿色,有什麽本事夠我八抬大轎、明媒正娶啊?”
一隻大手拖住桃安酸軟的腰,伊子堪湊近他耳邊:“我有經年操勞的擎天腰......”
溫熱的氣息打在桃安的耳邊,正是血氣方剛之時經不起暖冬裡這樣的挑逗,臉紅了一大片,要不是手被錮著,真想再給著城牆厚的臉來上一巴掌。
被子裡踢了他一腳,倒踢的自己腳疼:“滾!”
伊子堪緊抱住他:“我錯了,可我的腰沒錯,它這麽喜歡你,你怎麽能這麽無情的讓他滾呢?”
桃安被人手腳並用的禁錮著,望著天花板樂出了聲,堂堂一個受萬人敬仰的國師,怎麽像個狗皮膏藥似的粘人。
磨磨蹭蹭近一個時辰,兩人才爬起床吃過東西,窗外又紛紛揚揚的飄起雪花,不出意外的話,這是下個冬天來臨之前最後一場大雪了。
伊子堪給桃安揉著腰,望向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屋簷房頂,想起很多年前的一樁舊事。
“快點!我都等了你多久了。”
歡生腳底下踩著淹沒腳踝的積雪,找到了約定好在樹林裡等他的桃安。
自從與他重逢之後,背著師父逃出來玩已經是家常便飯。
“你果真在這裡。”少年人難以掩飾面上的興奮,一別五年的失落讓他害怕桃安的再次不告而別。
然而桃安不明所以:“我不在這兒又在哪,不是你要我來這鳥不拉屎的後山等你嗎?”
歡生哪裡敢跟這嬌貴的小狐狸強嘴,好聲好氣的哄著:“是我錯了,我們這就下山,過年的山腳下一定很熱鬧。”
桃安伸手攔住他:“不行,我有東西要給你。”
歡生眼睜睜看著他變戲法似的掏出一件做工精致的外衣來給他,上面繡著藍紅相間的花紋,衣服很長,一看就是特地為歡生做的。
“把這個穿上,過年圖個喜氣。”桃安笑眯眯的說。
歡生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色布衣,搖了搖頭:“我實在不喜歡穿鮮亮的顏色,紅色就算了吧......”
“不行,今天過年,必須得穿紅色的,再說了,你年紀輕輕的,衣服不是黑色就是藍色,你師父是個老頭你也是啊?穿上!”桃安不由分說的就去扯歡生死氣沉沉的黑色外衣。
“我穿紅色不好看——”歡生還想再掙扎掙扎。
桃安三兩下把衣服給他套上:“你都沒穿過怎麽知道不好看,這不是挺好看的嘛!”看著被自己打扮過的人,滿意的點頭。
下山的路上,桃安片刻也不安生的踢著腳下的積雪,歡生跟在後面防止他一不留神摔倒,一大一小兩抹紅色在山路上點點跳躍,倒是給了這白雪皚皚的大山一點生氣。
然而沒過多久,這兩個點就合二為一了。
“鞋襪都濕了,我走不動了......你背我。”桃安熟練的爬到了歡生的背上。
歡生掂了掂背上的重量,認命的繼續下山。
背上的人一點沒有被人背著的自覺,一路伸著手摸樹打雪,歡生實在站不穩,只能用力扒著他的大腿。
桃安忽然“呵呵呵”的笑起來:“你扣我大腿幹嘛,好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