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忠義堂出來,傅衍便帶著戚珃直接回了梧桐院。
梧桐院前後三進,光是後院伺候的人便有四個大丫鬟,八個小丫鬟,兩個管事嬤嬤,又有一乾粗使丫頭、婆子,各司其職,幾十口子伺候兩個主子,卻也不覺得煩亂。
見慣了鋼筋水泥鑄就的高樓大廈,難得有機會住進這有庭有園、古色古香的宅子裡,戚珃饒有興致地順著遊廊欣賞起來。
傅衍神情懨懨的跟在戚珃身後,興致並不怎麽高,陪著戚珃溜達一會兒便回了房。
如今正值三月,小花園裡桃花開的正豔。
戚珃順手折了一枝,盯著嬌豔的桃花若有所思般沉吟了片刻,兀然回轉,竟也拋下這大好的春光不賞,慢悠悠地踱進了正房。
正房裡,傅衍剛剛沐浴完,僅穿著一身素色細棉布中衣,閉目倚在軟榻上,任侍女幫他擦著滴水的發絲。
戚珃倚在門口靜靜地看了一會兒,走到近前拿過侍女手裡的帕子,把折來的桃花遞給侍女:“找個瓶子插了擺在案上,給三少爺聞聞花香。”
傅衍聞言輕笑了一聲,睜開眼,朝侍女道:“把花給我,你下去吧。”
侍女恭聲應是,退出去的時候極為識趣兒地幫她家傳說中的三少爺掩上了房門。
傅衍噙著笑,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戚珃折回來的桃花。
戚珃不輕不重地幫傅衍擦著頭髮,瞥見好一幅“人面桃花圖”,不由調笑了一聲:“傅師兄真是人比花嬌。”
“是嗎?”傅衍懶洋洋地反問了一聲,抬手按住戚珃的手,“別擦了,過來讓我抱會兒。”
垂眼看著按在手背上的手,戚珃輕笑:“我這一身的風塵,傅師兄怕是忍不得。”
“別跟我說你一個金丹期的修士,連淨衣咒也不知怎麽掐。”
“傅師兄不是再三叮囑要掩人耳目,不準動用法力麽?”
“傅家好歹也算是個修真家族,在傅家後院用個淨衣咒不會惹人注意。”
戚珃嘴角抽搐:“我可以拒絕嗎?”
傅衍閉上眼,輕聲道:“我希望你不要。”
“好。”
不知是被傅衍臉上突然寡淡下去的笑意揪了心,還是早已被傅衍得知要送兩個幼童前往聖境時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疲憊與無奈亂了心神,戚珃突然便應了一聲好。
順著本心,戚珃放下布帕,側身躺在了傅衍身側。
傅衍攬著腰把人帶進懷裡,手臂越攏越緊,幾乎擠出了戚珃胸腔裡所有的空氣。
戚珃抬眼看向傅衍,在那無論何時永遠都掛著各種笑意的唇角裡,竟莫名讀出了悲傷與憤怒的意味,違和得讓人……
心疼。
手情不自禁地環住了傅衍的背,戚珃垂眼掩下眼底翻湧著的複雜難明的思緒,帶著幾分認命一般的意味,又有些不甘地低笑:“這可不像你,傅真人。”
“那怎樣才是像我?”
“……”怎樣才像他?戚珃一時間詞窮。
“可這就是我啊。”傅衍似乎本也沒指望戚珃回答,下巴蹭著戚珃的額頭意味難明地輕歎了一聲,目光不經意間落在榻邊那支桃花上,“你去花園了,有沒有見著……”懨懨的話音一頓,傅衍兀然輕挑地笑道,“有沒有背著我勾搭我家的侍女,嗯?”
“……”戚珃嘴角抽搐,仰頭斜睨著傅衍,似笑非笑,“傅真人,你話題轉的很生……唔……”
顧盼生輝,勾魂奪魄。
傅衍被戚珃這一眼勾著低頭噙住戚珃的唇,扣著戚珃的後腦杓,強行吞噬了戚珃未盡的言語。
——傅真人,你這流氓耍得可是越來越順手了。
——阿珃,你專心一點。
——傅衍,你!
——別拒絕我,阿珃,不要拒絕。
——傅真人,你這是在色誘還是在裝可憐,啊?
——你說是什麽便是什麽,好了,不準走神了。
——擦!境界壓製!你這是犯規!
——乖,聽話,專心與我雙修。
唇齒交纏間,乾坤已定。
玉冠傾斜,錦帶抽離,衣衫落盡。
軟榻上人影疊成雙,終於補上了合籍雙修大典時被刻意省略的最關鍵的步驟,真正完成了天道見證下那以精血為引盟下的、永不背離的誓言。
雙修四十九天,甫一收功,傅真人便迫不及待地帶著他家道侶赴了那巫山*。
“難怪會扯什麽雙修之後便收了境界壓製,你這是早就算計好……擦!輕點!”
*
戚珃是被臉上的麻癢給癢醒的。
皺著眉不甘不願地睜開眼,打眼便見著肚子裡除了黑沒其他顏色的傅真人手撐著頭側臥在他身側,用指尖一遍又一遍地描摹著他的輪廓。
戚珃側頭躲開作祟的手指,啞聲道:“我真是虧大發了。”
手落在戚珃肩上,傅衍用拇指隔著中衣摩挲著精致的鎖骨,慵懶地道:“之前雙修,可只有你一人增長了修為。”
戚珃翻著白眼拍開傅衍的手:“若不是你體內有境界枷鎖,你也能增長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