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挑眉:“得、償、所、願?”
“傅真人,”戚珃抓著傅衍的胳膊坐起來,把松松地掛在頭髮上的藤蔓擼下來,十分自然地遞給傅衍之後轉身背対著傅衍:“你不知道嗎?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傅衍捏著那節疑似出自他的朱雀山的藤蔓把玩了一下,手指化作五指梳順著戚珃的後腦杓把戚珃那把亂糟糟的頭髮簡單梳理了幾下,便攏緊手指,攥著一把與主人性格完全相悖的柔順發絲用力一拽,稍顯粗暴地將頭髮緊緊地挽了個發髻,邊綁邊問:“不順眼?嗯?”
“嘖!這不是又來了?”戚珃不耐煩地拍開傅衍的手,起身後跳一步與傅真人保持了安全距離之後,拽著發髻左右晃著解救了被繃得過緊的幾縷頭髮,翻著白眼哼笑,“傅真人,你永遠都是這麽的……”
“高貴大氣上檔次。”
雖說沒聽太明白,但料想也知道戚珃嘴裡冒得不是什麽好話。
傅衍噙著笑,盯著戚珃挑起眉:“嗯?”
戚珃攏完衣襟,緊完腰帶,整理好了有可能在傅真人的“追殺”中拖他後腿的裝備後,這才慢吞吞地做了一個比較通俗易懂的補充說明:“我是說,傅真人,您總是讓人覺得不抽你就対不起你的裝B。”
“呵!”傅衍氣極而笑,朝著戚珃勾了勾手指,“過來。”
戚珃警惕地盯著傅衍:“作甚?”
“看你精神頭挺足,本真人給你一個消磨精力的機會……”傅衍坐在地上,邊以神識探索著周邊動靜,邊好整以暇地看著戚珃,“如果你覺得離開這片區域之後也用不上我,或者說,如果你覺得離開神木秘境之後,你能夠違背我們対天道盟下的誓言,結束我們的道侶關系,你可以食言否認我們之前的約定,且也能確保我不會追究的話,也可以不過來。”
“……”戚珃默默地與傅衍対視了須臾,瞬間便認清了現實——這個道侶已經捆身上解不下來了,而且不可否認,有這層關系在,這廝就是他在《血魔神君》世界裡最能讓他放心的搭檔。
想通了關節,戚珃慢吞吞地挪向傅衍的同時瞬間就變了臉,就如同傅衍那滿堂彩不是他揍出來的一般,樂呵呵又帶著幾分狗腿意味地諂媚道,“傅師兄,有事兒您吩咐!”
“呵!”傅衍簡直是被戚珃那副“反正老子已經揍完你了,看你也不能把老子怎麽樣”的光棍姿態給惹笑的。
傅衍勾著手指示意戚珃彎腰,抬手把胳膊搭在戚珃肩膀上,點了點左前方含著笑吩咐道,“扶著我,往那邊走。”
戚珃咧了咧嘴,駕著傅衍往左前邊走了幾步,望著那一望無際的荒漠,幽幽歎了口氣:“傅師兄,你說是死豬重還是活豬重?”
“跟你滾沙漠聯絡感情可是個力氣活……”何況他還一直處於下風,簡直是被戚珃壓著揍的……
傅衍余光瞥了一眼戚珃的側臉,毫不客氣地把全身重量都壓在了說風涼話的戚珃身上,緩緩收緊搭在戚珃肩上的手臂,貼在戚珃耳朵邊上溫聲提醒道,“可要扶穩了,不然我可不能保證等下遇到妖獸的時候我一定有力氣護住你……”
“戚師弟。”
第41章 征服秘境第一彈
在這片荒漠上, 沒有日升日落。
隨身沒有高科技電子產品顯示日期,在永晝的炙人沙漠裡,戚珃只能憑借他那已然變得不怎麽靠譜的生物鍾來估算他已經駕著這一坨死沉的傅真人走了多長時間了。
沒有水源, 沒有綠洲,戚珃駕著傅真人在漫無邊際的荒漠裡, 順著傅衍所指的方向蹣跚前行,不間斷地走了約莫有七八天的時間, 別說妖獸了, 連會喘氣兒的都沒遇見一隻。
在顯得格外漫長而又枯燥的七、八天裡,精神始終保持著高度警惕的戚珃和傅衍,唯一所能感受到的生物只有身邊的道侶, 所能聽到的動靜也只有彼此的呼吸聲。
這裡, 連風都是無聲無息的。
完全沒有借以分辨方位的參照物,戚珃無法分辨他跟他家便宜道侶在往什麽方向走,他只知道越往前走荒漠上的溫度越高,就好像他在跟著“傅雷達”的指示走向了火山口一般, 灼人的空氣正在狂躁地掠奪著他們這兩位入侵者身上的水分,吹幹了他們的皮膚,吹裂了他們的唇, 就連頭髮似乎也被這簡直要把人烤熟了的溫度烤得失去了原本的光澤。
又一股熱浪無聲的迎面撲了滿臉, 戚珃舔了舔嘴唇, 味蕾掃過乾裂的口子, 劃出一連串的刺痛, 撩撥得戚珃那不甘寂寞的吐槽欲更加躁動起來。
不著痕跡地咂摸著嘴裡的血腥味, 戚珃粗魯地拽著傅衍的胳膊把“傅雷達”使勁往上“提了提”:“傅真人, 您果然是五行缺德啊!”
“……”法力被禁錮,原本捏訣便能弄出來的清水成了絕對的稀缺貨。因為缺水, 戚珃那還算清潤的嗓音變得乾啞粗糲。當然,傅衍的也沒好到哪裡去,不過是語調韻律依舊維持著刻進骨子的優雅而已。
傅衍余光瞥著戚珃那被熱浪烤得紅撲撲的臉頰無語了一瞬,便動著胳膊調整回了比較舒服的姿勢,啞著嗓子道,“不然天道怎麽會派你來磋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