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點點頭,拿了錢轉身便去敲門借傘,門敲開了,裡頭探出個人。
“郎君要做什麽?”
那配著刀的侍從拿出銀子,“我們家公子路過此地,想要借……”
下一刻,匕首劃開了他的脖頸,血噴射了一地。他睜大了眼望著面前橫著匕首的人,慢慢地跪在了泥地裡。
王悅回頭看了眼,刷的一聲,所有的刀全部出鞘。王家侍衛緊緊地將雨中的王悅圍住了。
小巷中走出來幾個沒遮面的男人,黑衣長劍,氣質平平。
王有容神色微變,退了一步跟在王悅的身邊。王悅看著雨中奔襲而來的刺客,他平生遭遇了無數次的刺殺,第一次知道,原來劍出鞘可以像這般悄無聲息,就像是風輕輕拂過,春草迎風便碎了。
王悅平日裡用的是槍,對劍了解不多,但這迎面而來的氣勢,一看就絕非等閑之輩。
王有容忽然死死地抓住了王悅的手,王悅立在原地,看著王家侍衛在雨中慢慢地握緊了刀,朝著刺客迎面而去,血腥味瞬間充斥了小巷,王悅站著沒動,兩邊的路都被堵死了,王悅被困死在了巷子裡。
那是真正的戰鬥,雙方人馬拿著刀劍在雨中互搏,每一招都殺氣畢露,出手便要奪人性命。
大雨氣勢磅礴,殺氣如陣。
王悅看著一個個倒下的王家侍衛,雙眼漸漸地平靜下來,刺客是北方人,劍的招式極其凌厲,雖然是劍,卻有種刀的感覺,這是北方涼州人常用的劍招。他伸手將王有容拽著自己的手掰開,淡漠道:“讓我站著等死?”
“世子!”王有容猛地喊了一聲。
王悅拾起死去王家侍衛佩刀的一瞬間,刺客的劍破空而來,他身形沒動,就在離得最近的時候,回身劃了一刀。
一刀斃命,有一兩滴血濺到了他的臉上,於此同時,他感覺到胸口的傷口一陣劇烈的疼痛,喉嚨血氣頓時翻湧。王悅沒說話,雨打濕了衣服,一身朱衣幾乎要燒起來,他踏著步往前走,剛走兩步,忽然聽見後頭有風聲傳來,他直接回身一刀劈了下去。
刺客們似乎極有耐性,牢牢鎖死了巷子兩頭,慢悠悠地殺人。
王悅抬頭看去,黑衣的劍客對著他笑笑,雨水衝刷掉劍上的血,成股的血水從銀亮的劍尖流下,他把劍慵懶地對準了王悅的臉。
王悅頓住了身形,低頭抹了把嘴角的血,笑了下,低聲道:“來啊。”
下一刻,劍士從兩邊屋簷上飛掠而下,王悅猛地抬頭看去,隻瞧見清一色的青衣劍袖。他們擋在了王悅的身前,對著刺客抽出了劍,不過才七八人而已,此時大雨助勢,卻有逼退千軍的氣勢。
刺客們似乎詫異了一下,大約是沒想到還有一批人跟著王悅,這意味著正有無數人朝著此處趕來,他們手中的劍招忽然凌厲全綻。
這是要速戰速決了。
王家侍從已經死得差不多了,王悅看著面前的七八個青衣人,眼中暗了下去,這巷子裡至少還有四十多個刺客,這場戰勝算不大,他們不一定能拖到援兵過來。
角落裡坐著一具頭都被削去一般的王家侍衛的屍體,躲在屍體後面的王有容看了眼那群青衣人,他伸出手拖過一旁另一具王家侍從的屍體,然後用力地把兩具屍體嚴嚴實實地蓋在了身上。
王悅慢慢抬起刀對著離他最近的黑衣劍客,“好久沒見過這麽能打的刺客了,誰家主子這麽有錢?”
這年頭養個能打的劍客真不便宜,就這群刺客的身手,快和王家死士差不多了,王家一共才多少死士啊,這東西有多燒錢平頭百姓絕對難以想象。
那劍士一句廢話都沒有,對著王悅笑了下,劍尖一點寒芒破空而來,掀起風聲如吟。
王悅握緊了手裡的刀,雨聲風聲刀劍聲交織在一起,他對著那劍客一刀劈了過去。
那劍客拿劍撥了下王悅的刀,下一刻卻被刀狠狠地震開了,他眼中一凜,收劍回身低腰全在一瞬之間,他看著刀橫著從他面前劈過,雨落在他眼睛裡頭,他聽見了呼嘯而過的風聲。
下一刻,劍如秋水,他對著王悅的喉嚨刺了過去。刀永遠比輕劍笨重。
王悅側身避了下,刺痛感從脖頸劃過,他看著那劍客臉上漫不經心的笑,退了兩步立定。
“比你快。”劍客低聲笑了下,手中的劍在雨中有如銀蛇。
幾個回合下來,王悅身上多了幾道傷,青衣劍士身上也都有些傷口,王悅看著那雨中持劍卻立的劍客,慢慢握緊了手中的刀。
大雨中,年輕的世家子一身朱衣鮮豔無比。近乎是生死關頭了,他卻忽然對著面前的黑衣劍客笑了下,“知道我為什麽不喜用劍嗎?”
那刺客望著他笑笑,沒理會,下一刻,劍破空而去。
王悅緊了緊僵硬的手,雨水流入眼睛,他睜著眼看著那掠過來的劍客,迎面衝了上去。刀劍相撞時發出劇烈的哀鳴,王悅壓住了胸膛中洶湧的血氣,一刀劈了下去。
知道嗎?琅玡王家的刀,一分錢一分貨。
長劍被斬斷的那一瞬間,錚的一聲脆響,王悅握緊了刀直接朝著那人的臉劈了下去,額頭上的青筋都跳出來了,那劍客瞳孔猛縮,堪堪避開,抬劍去擋卻發現劍已經碎了,王悅那一刀劈在了他肩上,王悅清晰地感覺到骨頭被斬碎的感覺,他猛地一腳朝著那刺客的踹了過去,刀從傷口裡拔出來,將人掀倒在地的那一瞬間,他按著刀柄將刀狠狠地扎入了他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