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教授在後面給他順了順背，開口道：“他這是記你的仇了。你之前不是把植物兵的事瞞著他麽？這不，這小氣鬼在這兒還你來了。”

　　“咳咳。”林正山控制著面色慘白的屍體嚴肅地咳了兩聲。

　　沈括好容易在這二老熟練的打趣模式中回過了魂，於是繼續瑟瑟發抖地詢問真相：“那，那，這，異能的事兒……林將軍，您確定您真的可以把自己的異能轉給別人嗎？”

　　他垂在身側的手悄然握成拳，他知道，這種時候，褚教授和林正山他們早就布好了局，無論樂意或不願，他都只有接受一個選擇，可是，可是……他看著林正山，聲音聽起來快要哭出來了一樣：“您難道不能吞噬嗎？不是說好，讓您吞噬的嗎？我，我不行啊，我只是個輔助者，我打不過……”

　　林正山操縱著自己的身體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虎著聲音道：“打不過也要打。這種時候，有你選擇的份嗎？你身上什麽責任自己心裡沒點數嗎？這種時候你難道想退縮？我能撐的我難道不知道要去撐嗎？我林正山一輩子，該我撐的事，我哪件不是自己頂？我這不是——我這不是——”

　　說著說著，林正山忽然老淚縱橫：“我老林這不是沒用嘛，我一世英名，哪個不知道我外號林鐵頭，這種事，交給你一個小娃娃來撐，沈括啊，我也不想啊，我老林不想的。”

　　“林將軍……”沈括的眼睛再次紅了。

　　褚教授站在後面，面無表情地給沈括解釋：“沈括，這事你別怪他。他也不想這樣逼你。他受傷之後我給他檢查過了，他精神體受傷，有了裂縫，一點多余的精神體都無法吞噬，他這是沒有辦法，這才把賭注壓在你身上。”

　　“好了，話也說的差不多了，還有什麽話待會兒你們用精神體交流去，現在，沈括，把你的精神體外放出來——怎麽外放精神體，樹人之前教過的，還記得吧？”

　　“記得。”沈括吸了吸氣，壓下眼底的淚意。

　　“來吧。”林正山倒是那點悲意來得快也去得快，很快就操控著自己蒼白的屍體笑呵呵地朝沈括伸出手，“待會兒把我吸進你精神海裡面，後面的事兒你別管，一切看我的，行吧？”

　　沈括紅著眼點點頭，伸出了雙手，開始在腦海中勾勒紅河基地的坐標。

　　無形的光在兩人之間流動，林正山剛剛還歪著嘴巴笑容醜陋的身體忽然直直往後倒去，褚教授向前一步抱住了他的身體，將他緩緩放平在營養艙，然後按了一下按鈕。

　　營養艙的門悄無聲息地關上了，褚教授低著頭靜靜觀看他的這位老友帶著扭曲笑容的面容，在心裡默念：下面見，老林。

　　他轉過頭，沈括已經自發地盤腿坐在了地上。

　　一團若有若無的光影在沈括身上一閃而逝，褚教授認出來那是林正山的身形。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向來古井無波的心裡某個地方突然抽疼了一下，這一下並不多疼，就像只是蚊子叮了自己一口，也許連一級痛都達不到，但是他忽然發現自己無法再直視這個場景。

　　他扭過頭，打開實驗室的門走了出去。

　　他回望實驗室內沈括盤腿靜坐的身影，在心裡想：

　　再過不久，再等一會兒，沈括就會出來了。

　　林正山真正從這個世界消失，而人類，將要獲得他們新的未來了。

　　這也正是我們所共同希望的，不是嗎？老林。

　　第184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

　　沈括的精神海內，一團扭曲的光影漸漸變幻成型，最後形成了一個人類的模樣。

　　沈括在自己的腦海之內睜眼，迎面便看到了半透明狀態的林正山。

　　他看著人形模樣的林正山發愣，林正山卻沒給他發愣的時間：“沈括，聽我指揮。”

　　“哎，好。”沈括連忙從發愣中回神。

　　“接下來我會先吞噬一部分你的精神體，你不要抵抗。我現在的精神體是無法吞噬別人精神體的，所以吞噬了你的精神體一部分之後，就會慢慢裂開，意識消散。你要在這期間反過來開始吞噬我的精神體，並且時不時和我說話，讓我保持清醒。注意，一定不能在你將我吞噬完畢之前讓我失去意識，必要的時候可以采取非常手段，知道了嗎？”

　　“什麽叫……非常手段？”沈括不確定道。

　　林正山的手心伸出，一根細細的針狀物出現在他半透明的手裡。

　　“就像這樣……”林正山將針尖輕輕地碰了沈括一下。

　　“嘶——啊！！”沈括隻覺得自己身上微微一麻，然後極致的疼痛傳遍他整個精神世界，那發自靈魂的疼痛讓他整個精神海都翻滾起來，仿佛烈火直接貼著皮肉狠狠灼燒，讓他疼得隻想打滾後退蜷縮。

　　疼完這一陣，沈括才如同脫水般回神，歪歪扭扭地凝聚出人形飄出海面，虛弱地對林正山說：“林將軍，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啊。”

　　林正山嘿嘿一笑，“滋味不錯吧，精神體的敏感程度遠超出我們的肉/體，一分的疼拿到精神體上挨就要高出十倍以上，不然怎麽說精神體異能強呢。拿著，這是我獨門絕技之一，研究了好久了，等你接受了我的異能，還有更厲害的東西。到時候你以一對二我們也有把握。”

　　“這麽厲害。”沈括答應一聲，就要伸手去拿，等手伸到一半，他才突然反應過來，他的臉色突變：“等等，那您讓我待會兒用這個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