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林正山一臉理所當然，“你不知道，人這意識全靠精神體維持，一旦精神體撕裂，意識體就要散，沒有一點激烈的刺激很難維持住。我還得在你吞噬我的時候做點事，必須保持意識清醒。”

　　他一邊說著，把東西往沈括手裡一遞：“別廢話，時間緊著呢，褚教授還在外面等，早辦完事兒少讓人家擔心你。趕緊的，我來了啊，你別抵抗。”

　　一道半透明的線從林正山身上發出，扎進了沈括的精神海內。沈括隻覺得一陣細微的疼痛，像是有什麽在將自己的精神力吸走。

　　這種魂魄要被咬一口的感覺太恐怖了，他的精神海下意識地開始反抗。

　　下一秒，一隻手在沈括頭上拍了一下，他回神，就見林正山剛剛將拉得老長的精神體觸手縮回，叉著腰罵道：“臭小子，給我回神啊，怎麽回事，你別抵抗啊，我現在可沒法強行吞噬你的精神力！”

　　沈括忙集中的精神，解除了反抗。

　　沈括天藍色的精神力開始緩慢地減少，而另一邊，林正山的身體逐漸膨脹起來。

　　沒過多久，林正山突然大喝一聲：“是時候了，沈括，準備吞噬！”

　　下一刻，林正山的身體仿佛一快被錘子敲了一下的玻璃，“哢嚓”“哢嚓”，無數細小的縫隙開始出現在他的精神體表面。

　　沈括立即從精神海伸出一道道觸手，裹住林正山四分五裂的精神體。

　　仿佛血液從一條血管流進了另一條，在裹住林正山破碎精神體的那一刻，無數細碎的精神力融化般爭先恐後地融進沈括的精神海，沈括幾乎是立刻就感受到了極大的飽足感。

　　精神體瞬間提升的感覺實在太過美妙，沈括差點沉浸其中無法擺脫。

　　“和我說話！快！要散了！”

　　林正山著急的聲音從外界傳來，沈括一驚，下一秒，猛地從著迷中清醒。

　　沈括的精神海突然無緣無故掀起了滔天巨浪，無數個旋渦同時出現在沈括的精神海上方，同時，無數像晶絲一樣的透明絲線從旋渦中生出，扎進了精神海深處。

　　沈括一臉震驚地看著自己精神海上出現的異狀，瘋狂轉動腦子。

　　“說什麽……說……林將軍，我之前騙了你，蓋亞找我其實另有緣由，你想知道嗎？”

　　“太假了！”林正山模糊的聲音從被包裹的精神體中傳出來，“想知道，說！”

　　精神海中的旋渦擴大了一分，轉得更急，更多細細的晶絲延伸出來。

　　沈括看著自己精神海的變化，聲音冷靜下來：“不是，將軍，這件事是真的，我本來打算找個機會再告訴你們的，只是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

　　林正山沉默了一會兒，才突然傳出虛浮縹緲的聲音：“……操！那到底是什麽？你小子怎麽回事！蓋亞的事是能夠瞞的嗎？”

　　沈括看著林正山被包裹起來的精神體，感受到大量的精神力正主動流進自己的精神海中，而被自己包裹的那團精神體，則越來越弱。

　　他看著林正山，想了想，說：“將軍，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訴您，但是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了，我一直不敢說。”

　　“先說蓋亞的！”

　　“將軍，這二者本來就是同一件事。”

　　林正山的存在頓時鮮明了三分。

　　沈括心裡松了一口氣，再接再厲道：“將軍，如果我說，蓋亞是我的戀人，您敢信嗎？”

　　這回林正山沉默的時間比之前更長，再次響起時帶著疲憊：“沈括啊，編故事真實點啊，這種鬼話就不用說了。換個話題吧，老子要散了啊。”

　　沈括看著那團存在感依舊鮮明的存在，繼續道：“蓋亞已經死掉了。”

　　“……算你狠。”

　　“我是說真的。蓋亞被我的戀人乾掉了，將軍。”

　　“還有呢？”林正山的聲音微弱了一點。

　　“您不奇怪這個人是誰嗎？”

　　“好吧，是誰？”林正山的聲音更微弱了。

　　“也許褚教授和您提起過他，他是趁著蓋亞吞噬他的精神體的時候反過來乾掉蓋亞的，就像現在您將自己的精神體反饋給我一樣。他現在是新的蓋亞了。”

　　沈括面容沉靜地看著那團欲散不散還頑強地集合在一起的精神體，安靜了。

　　林正山久久地沉默著，他是真的發不出聲音來了。

　　他用僅剩的一點多余的思維模糊地想，這小子還是挺聰明的。

　　他等著沈括的後話。

　　等了一陣，聽不到沈括開口，他的好奇心幾乎要爬出自己碎裂的靈魂重組然後站到沈括面前質問：“那他想對我們怎麽樣？”

　　答案久等不至，林正山隻得用自己模糊到不能再模糊的意識拚命湊出一段聲音：“然……後呢？”

　　“……”

　　什麽？

　　喂，臭小子，快說話啊。

　　喂？

　　喂？

　　一股劇痛傳來，林正山的意識重新清醒了幾分，他撿起之前做的事，繼續將自己的精神力分成細細的線，扎進沈括的精神海深處。

　　沈括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但是他聽不清楚了。

　　“他……類……”

　　大聲點啊，臭小子。

　　“……”

　　又是一陣劇痛，林正山恢復了一點意識，繼續機械地將自己的精神體分成細細的線，散進沈括的精神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