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暮遠聳聳肩:“我可沒說,當時總要給人說話的機會不是,就算叛宗,萬一這弟子是有苦衷的呢?萬一有什麽更大的陰謀呢?”
“我這也不是為了天玄宗好嘛,不必急著滅殺。”
鳳遊心裡對張恆波的殺意幾乎按耐不住,祁暮遠擋在面前,非要插上一手的樣子著實令他生厭。
謝不聞也沒有自家事擺在他人面前處理的心情,厲聲道:“有什麽事情,去主殿說。”
張恆波不為所動,他一字一句道:“我以我師尊昊清真人起誓,若我今日之言有半句謊話,就讓我神魂俱滅不入輪回!”
他眼中的失望令謝不聞心驚,而其他人看過來探尋和懷疑的目光令他心懼。
天玄宗這邊鬧出的動靜實在太大,劍宗宗主沈長亭也趕了過來,他皺眉看了祁暮遠一眼,朗聲道:“這當然是你天玄宗的事情,可我聽說之前鳳遊揚言寒洮身懷魔種,不知此事真假?”
鳳遊恨聲道:“當然是真!”
“身懷魔種,將來必會墮魔,更應該被立即絞殺!”
祁暮遠當即發問:“你說是真的就是真的?”
司陽無奈地拉了拉他的袖口,低聲道:“你就別拱火了。”
於是,祁暮遠就順從地閉上嘴。
這尊師重道的一幕被沈長亭盡收眼底,他多看了一眼,沒有反駁鳳遊的話,只是說道:“身懷魔種,不代表就會墮魔。”
鳳遊卻不以為然:“龍族對力量的追求你我皆知,若他墮魔,這蒼靈大陸必會生靈塗炭,沈宗主,我們該把威脅扼殺在搖籃中。”
沈長亭沉默,似乎真的在思考他話裡的意思。
祁暮遠越聽越不對味,這沈長亭看起來是來詢問魔種一事,兩人話裡話外卻似乎能把寒洮墮魔一事就此蓋棺定論。不僅如此,三言兩語下,他們已經把鳳遊與張安然一事作為宗門內部處理的事物。
有鳳遊在,還有那三位師兄妹的活路嗎?
他低頭看了張恆波一眼,果然就看到了他臉上的絕望。
倒是藥宗聞人拓聽到這裡忍不住發問:“敢問鳳遊真人是如何得知寒城主身懷魔種的?”
從真君換作真人,他還真是誠實得很。
鳳遊涼涼地瞥了他一眼:“我自有渠道,這就不須向你一一敘述了吧。”
哪知聞人拓不依不饒:“魔種一事事關蒼靈大陸,鳳遊真人既然知道,就該告知各大宗門,怎可以事不關己之態高高掛起?”
他這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不得不讓祁暮遠對他刮目相看。
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鳳遊冷哼一聲,似是不欲與他多言,一把抓住張恆波的肩膀,聲音沉沉:“寒洮奪我宗至寶一事不可就此放過,各位戲也看夠了,就不要耽誤我們處理門戶之事。”
這麽多人站在天玄宗內看戲,的確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眼看其他人不欲插手,張恆波立刻掙扎起來,高舉昊清真人的牌位,泣聲道:“我師尊為除魔而亡,我師姐被榨乾最後一絲血,我師妹被搜魂至今昏迷未醒,我被廢去修為,難道這朗朗乾坤下就沒有可以為我們做主的嗎?”
“放肆!”謝不聞怒喝,“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份!”
司陽表情淡淡,似是在提醒:“你們是天玄宗的弟子。”
“好,好,好!”張恆波恍然大悟,“既如此,今日我張恆波就叛出宗門,隻為求一個公道。”
謝不聞徹底怒了,低吼道:“公道?老祖與你師姐雙修是為了進階,你是不是糊塗了,還想判出宗門?”
“進階?”張恆波不服,“他是在采補!”
“而且采補的不僅只有我師姐一人!”
如此醜聞,話音一落,周圍人群頓時一驚。
鳳遊看著他宛如看著一個死人,不慌不忙道:“你有證據嗎?難道這是非黑白就都由你來說?”
張恆波愕然,他自然沒有證據,這件事從頭到尾只有他們幾人知道,宗主更不會幫他。
司陽眉頭緊擰,看出事情發展進入了死胡同。
“汙蔑老祖,又當眾叛宗,你膽子倒不小!”謝不聞隻想把這個讓他丟盡顏面的弟子解決,怒斥道,“今日,你師尊昊清真人的牌位也護不了你!”
所有人都以為這次天玄宗保住了顏面。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金光從天而降,清潤的聲音隨之落地:“我有證據。”
與此同時,葉晨放下張嫣然,半跪在謝不聞面前,一字一句道:“宗主,若我說謝驚羽師姐也死在這件事中呢?”
他從懷中掏出一塊宗門弟子令牌,上面赫然就是「謝驚羽」三字。
傅明煦如願地看到鳳遊嘴角勾起的弧度凝固了。
作者有話說:
傅明煦:到嘴的鴨子可不能飛了。
寒洮:傳下去,他要吸乾我。
..
第43章
謝不聞臉上的暴怒凝固了, 他僵硬著一張臉,低頭問話的聲音微顫:“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還是因為,我不讓驚羽與你結契, 你就造謠是非?”
葉晨腦海中浮現那張笑魘如花的臉, 心痛得幾乎麻木, 他看著謝不聞的眼睛:“宗主, 你忘了,驚羽師姐是極陰之體。”
“你給她遮掩體質的法寶, 在大乘期眼中又能遮掩多少?”
“不然,為何你不準謝驚羽靠近鳳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