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太勁爆,初聽之下傅明煦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的嗆到。
“那司陽仙君知道嗎?”他記得,重生前的司陽仙君身邊並沒有祁暮遠的身影,忍不住問,“他如此離不開司陽仙君。”
“我是說如果,如果哪一日司陽仙君身旁長久、甚至在遭遇到危險時都沒有出現他的身影,會是因為什麽原因?”
自他重生以來,接觸到的事情越多,重生前所看到的一切帶來的困惑就越多。先不說鳳遊從何得知寒洮身懷魔種,就連這藥宗裡面都隱藏著什麽。
這一切,就好像有一張密織的大網,而他正處於密網中心,抓耳撓腮地尋找破網的點卻怎麽都找不到。
四周景象泛著青蔥春意,寒洮臉上柔和的神情卻頓住了。
傅明煦察覺到一絲不對勁,趕緊說道:“我只是突發奇想。”
寒洮離他更近一些,渾厚的氣息縈繞在他周圍,眼底神色莫名,像是在回憶什麽靜默許久。
時間久得傅明煦都想走了,他扯了扯嘴角:“都是沒譜的猜測,你別想了。”
他剛走一步,手臂卻被用力地抓住。
一回頭,便看見寒洮側臉冷峻,眉目冷淡,聲如冷石:“若真如你所說出現那一切,以祁暮遠的心性,那便是他死了。”
傅明煦呆愣在原地,那些隱藏在迷霧中的真相像是在此時揭開了一角,能窺見裡面的殘酷。
一陣清風吹過,站在陽光之下的他莫名打了個寒顫。
寒洮盯著他看了一會,見他真的被嚇到了,硬是把那句「你為何會這麽問」憋了回去。
這個話題就這樣在兩人之間戛然而止,傅明煦沒有再問,心裡藏了事也沒了繼續閑逛的心思。
他憂心忡忡地回到了兩人的住所,一直到暮色四合都沒有展開笑顏。
晚霞鋪滿了整個天空,倦鳥歸巢,有弟子送來吃食以及給寒洮的一些丹藥。
“這是春恆丹,對恢復生機有奇效,也能抵抗魔氣蔓延。”
送丹的是施歸元的弟子白冷夏,他挺直脊背站在門口,一雙眼睛目不斜視。
寒洮接過他手中的玉瓶,淡淡道:“施宗主有心了。”
白冷夏不經意瞥了坐在一旁發呆的傅明煦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驚豔又很快掠過。
“除了送丹藥給寒城主,師尊讓我帶傅公子前往百藥靈泉。”他面帶微笑,本就端正清俊的五官線愈發無害,“寒城主有所不知,那靈泉周圍禁製頗多,我也只是帶路,等到了只需傅公子帶著玉牌獨自前往即可。”
“在藥宗內,安全是絕對沒問題的。”
聽到自己的名字,傅明煦緩過神來,眉峰微抿:“不是說明天才開始嗎?”
白冷夏愣了一下,聞言瞥向寒洮,又轉頭看向傅明煦,神色坦然:“魔種一事明日自會有師尊處理,而百藥靈泉每半旬才開泉一次,今晚戌時剛好是開泉時間點。”
“靈泉剛開泉的第一晚效果最好,想必師尊是考慮到了這一點,這才派遣我前來。”
寒洮本就是為了妖骨鏈之毒而來,不管施歸元用意如何,總歸是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走到傅明煦旁邊,蹲下身來碰了碰他衣擺處腳踝的位置,聲音柔和:“去吧,早點去就早點好。”
前路雖難料,若是一直裹腳不前,他們什麽都做不成。
傅明煦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羽睫顫了顫,看向白冷夏道:“好,那就麻煩你了。”
“我送你過去。”寒洮的目光落在他垂落在肩頭的發帶上,手指動了動,更加濃鬱的龍氣灌輸在裡面。
眼見著晚霞散去,夜色逐漸降臨,傅明煦深感這妖骨鏈在身的確是一件麻煩事。
兩人跟在白冷夏身後,穿過數不清的藥田,又小心走過許多陣法,才來到了一處藤蔓遮掩的崖壁旁。
傅明煦回頭,隻覺得這藥宗的陣法未免太過多了一點。
“這是進泉的玉牌。”白冷夏把玉牌遞給他,囑咐道,“裡面禁製特殊,只能用玉牌進入,一個時辰後,我會把傅公子送回去。”
玉牌觸手溫涼,傅明煦沒有感受到異常,朝寒洮點點頭,就向藤蔓掩蓋下的山洞走去。
“我在外面等你。”寒洮站在洞口,金眸在黑夜中泛著光,連最好的寶石都難以媲美。
白冷夏手指蜷縮在衣袖之中,聞言也只是笑了笑。
等傅明煦進去後,他率先打斷兩人之間的沉默:“寒城主與傅公子著實恩愛非常。”
他像是就單純的好奇一般,瞥了眼寒洮的神色,淺笑道:“聽聞傅公子是在寒城主傷重昏迷之時作為衝喜進入城主府的,難道他與城主早年就相識?”
“想必傅公子該是足夠好,才使得寒城主喜愛非常。”
寒洮身形不動,面色神情不改:“我與他的確恩愛非常。”
白冷夏都做了洗耳恭聽的準備,可對方卻在說完這句話後就閉口不語。
像是知道他內心的想法一般,寒洮緊閉的唇微啟:“龍族不喜與他人討論自己的伴侶。”
他說得十分自然,可眼中的獨佔欲明晃晃地灼人眼球。
白冷夏呼吸微緩,只能盡力保持面上的微笑:“是我唐突了,還望寒城主海涵。”
“嗯。”寒洮不再多言,目光定格在傅明煦剛進去的洞口,身形不動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