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冷夏也盯著那洞口看了一會,心頭思緒翻湧,目光總是不經意間地瞥向寒洮高大挺拔,猶如巍巍山嶽的身影。
夜風吹來,兩人衣袂翩飛,偏又離得十分遠,沾染不上分毫。
不知過了多久,白冷夏又斟酌著開口:“不知寒城主可記得我們曾經見過一面,在正魔大戰時,有一群修士被魔域之人圍攻,生死存亡之際是寒城主從天而降,救了我們。”
寒洮終於舍得把目光從洞口移走幾瞥,看向他。
白冷夏心頭一跳,緊張起來。
“救的人族太多。”寒洮想了想,誠實地搖頭,“沒有印象。”
說完,他的目光繼續回到洞口,仿佛看他的兩眼根本沒有激起半點波瀾。
不過兩句話,他就把白冷夏想引出的聊天內容徹底聊死。
白冷夏再沒有開口的理由,隻手腳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夜風吹拂。
時間靜靜地流逝,半個時辰後,洞口有了動靜。
穩如磐石的寒洮身形一動,等白冷夏反應過來時,他已經伸手撩開洞口的藤蔓好讓裡面的人出來。
來人青衫覆體,墨發微濕,就連羽睫都沾了一重水汽。
明明是在月朗星稀的夜色之中,可傅明煦的眉眼間卻仿佛凝聚了月華,眼底綴了星光。
即使白冷夏心思難解,可也不得不承認即使是在多俊男美女的修真界,想要找到一個容貌更甚面前之人的也很難。
他盯在傅明煦身上的目光實在太久,寒洮面露不悅,走到傅明煦眼前,高大的身形把他完全遮擋。
“泡好了,效果不錯。”傅明煦以為他要問自己的情況,乾脆地撩開衣擺。
在他準備露出腳踝之前,寒洮按住他的手,“等回去再看。”
傅明煦不疑有他,點點頭:“那我們走吧。”
兩人旁若無人地透出幾分親昵。
白冷夏的心不斷地下沉,他知道寒洮喜愛這個凡人伴侶,可他沒想到竟然喜愛到這種程度,就連他的一絲一毫都不想別人看見。
一直到把兩人送到住所,他才機械般地告辭離去,遠去的背影中藏著些狼狽。
傅明煦並未把他的小動作放在心上,伸手到寒洮面前:“你該沒有傻到去吃那春恆丹吧,你把那丹藥給我看看。”
他墨發如瀑,一時沒有乾透,一些水汽甚至暈染到了肩頭。
一道龍息彈了下來,傅明煦「咦」了一聲,隻感覺渾身一暖,墨發中的濕意消失。
“多謝。”他抬頭看了寒洮一眼,又皺眉看著手中的丹藥。
寒洮靠近他一些,低頭看著他的手心,低聲道:“有什麽問題嗎?”
兩人挨得太近,傅明煦甚至能感受到獨屬於他的氣息縈繞著自己,他沒有抬頭,把丹藥重新放入玉瓶中,搖頭道:“丹藥沒有問題,而且品質是在上品,倒是可以用。”
三顆丹藥圓溜溜地躺在他的手心,似乎在訴說著自己的無辜。
寒洮盯著那嫩白的指腹,開口:“看起來沒有你煉製好。”
“算你有眼光。”傅明煦笑著抬頭,撞入那雙凝著光的金眸時心頭顫了一下,“我煉製給你的可都是極品丹藥。”
說起煉丹,最近事物太過繁忙,他都一直沒有機會上手。
“難怪。”寒洮沒去看那丹藥,意有所指道,“吃了你煉製的丹藥,其它的難以下咽。”
傅明煦心想這人想吃更好的丹藥就直說,上品丹藥和極品丹藥味道之間根本沒有差別,哪有什麽難以下咽之說呢,他剛腹誹了幾句,就又聽見他說:“你泡靈泉的時候,張安然送來了魔生花花王和魔源丹丹方,你想試試嗎?”
“送來了?”傅明煦驚訝道。
他只是以為張安然讓鮫人蒙水送到藥宗的,寒洮應是在他泡靈泉期間去拿的。
寒洮點點頭:“她在死亡之初怨恨太過強烈,意外驚醒了蟄伏在樂潮身上的玄重魂魄,陰差陽錯下得了修羅鬼修煉之法。”
沒有傅明煦的出手,樂潮最終還是會死在玄重手中。
“她不去黃泉修煉?”真的聽到她如此確切的決定,傅明煦仍是免不了震驚,“可她人族身份已毀,那三生石上已經沒了她跟鮫人的名字。”
寒洮垂眸看他:“她仍舊選擇跟鮫人在一起,這是她與鮫人的選擇。”
傅明煦思忖幾息,問:“那張恆波他們知道嗎?”
張安然時間一波三折,說起來不過幾句話,可其中的艱辛和痛苦也唯有當事人最清楚。
寒洮點頭:“知道。我也已經讓張安然把佛宗的信物轉交給他,之前我給佛宗的了塵大師傳訊,等他們到了佛宗的地界,了塵大師會去接應的。”
“等把他們送到佛宗地界,張安然便與鮫人回東海之畔修煉。”
他安排得如此妥當,傅明煦再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煉製魔源丹,把寒洮龍魄內的魔種壓製。
至於解除魔種,傅明煦覺得這沒有施歸元等人說的簡單,如果沈安歌魔域之行不成功的話,他們最後必定親自前往魔域。
說起沈安歌,之前答應給她的丹藥還沒煉製呢。
“好,那我們明日便去借用藥宗的煉丹室。”他正色道,又有點苦惱,“等離了藥宗,還是要找一個便於隨身攜帶的煉丹爐才是。”
丹火有龍炎,他就缺一個可以放在丹田溫養的煉丹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