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應是魔靈的原因, 寒洮的識海被重重的黑霧縈繞,傅明煦的神識剛潛入到他識海的邊緣, 就被那黑霧纏上,神識上猶如沾染上了炙熱的火焰, 疼得他額頭都冒出細密的汗珠。
“不可大意!”司陽發現了他的動作後大驚,“進入他體內是初代魔靈, 又是被魔血汙染過,你貿然把神識潛入,他體內的魔氣會攻擊你!”
傅明煦收回神識後也明白了這個道理,他急得眼尾發紅,“那該怎麽辦?”
青色和黑色的衣擺疊合在一起,上面褶皺不斷,猶如他此時如墜冰川卻無法獲救的心緒。
他雖在問司陽,卻仍舊給寒洮嘴中塞入兩顆丹藥,“這丹藥可以增強他體內龍魄。”
司陽點點頭,此處空間已經關閉,陰差陽錯下隔絕了與外界的氣息,他不再留手,一掌下去,剛站起來的白樺之應聲倒地。
與此同時,他站在原地抬頭,一截手腕從衣袖中露出,指尖星光明滅。
“師尊不可!”看出他想要幹什麽的白樺之頓時急了,可惜剛才他本身就在寒洮手下身受重傷,剛才司陽補的那一掌更是直接拍斷了他的心脈。
這自然不會就此取了他的性命,只是讓他沒有行動能力,也自然而然地沒有阻止他的手段。
有一點星光落了下來,從傅明煦低頭間的眉梢滑過,最後落在寒洮的身上。
詫異間,他抬起頭,就看見點點的星光從司陽仙君舉起的手間滑過,宛若冬日裡的雪花洋洋灑灑地朝地上落去。
而那落下石塊的頂端此時正布滿了星辰,像是有人把夜晚的蒼穹頂直直地拉了到這裡。
司陽發現,在星辰出現的一瞬間,那手中與傅明煦和寒洮之間的因果線終於明了。
而這,就是蒼靈天道想要告訴他的契機。
司陽眼中開始出現重瞳,這是天衍宗每一代天機子在窺探到真正天機時會出現的特質。
他低頭,與傅明煦四目相對間,恍惚間歎出一口氣,“原來是時光回溯。”
一切都在改變,一切卻又像是朝本就命定的終點而去。
天崩地裂,金龍墮魔,毀天滅地,魔氣衝天,蒼靈大陸將會陷入絕境之中,最終會帶著對金龍的天罰湮滅一切。
“是天道在告訴我。”司陽面色沉重,眼中重瞳不斷加深,他乾脆兩手同舉,像是在托舉一片星空,“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星光不斷落下,大地似乎都陷入震動之中。
很快,傅明煦就發現這不是錯覺。
他們腳下的大地正在不斷地下陷,原本就深藏在魔域之下的魔靈誕育之地,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朝底下墜落。
“傅明煦!”司陽大聲喊他的名字,“你真想救寒洮嗎?”
傅明煦正抱著神魂墜入魔道的寒洮心急如焚,聞言想也不想地回答:“我想!”
星光籠罩在他們身側,如夢如幻。他朝司陽仙君看去,對方也沐浴在星光之中,廣袖翩翩,仿佛即將乘風歸去。
白樺之身形不得動彈,卻無意窺見了司陽垂在腰側的墨發發尾好似沾染了霜雪。
他張了張口,驚悚地發現自己的發聲被封住,無法發出半點聲音。
是師尊做的,憤怒與震驚從他心頭升起,最後全部化成無法言喻的恐懼。
不,師尊你不可以那樣做。
司陽並不在乎白樺之的意見,他對上傅明煦的眼睛,目光像是能穿過他眉眼間氤氳的山水靈氣直達他的內心。
“我送你去一個地方,唯有那裡可以找到避免寒洮墮魔的法子。”
傅明煦心頭松了又緊,在與那雙重瞳對視間仿佛知道了他在說什麽。
在星光的加持下,寒洮額間的魔紋明滅之間的速度減緩不少,但他也知道這不是最終的解決之法。
“什麽辦法?”他喉間發緊,說出的話是一個字一個字從喉嚨間擠出來,“仙君。”
星光繼續墜落,司陽腰間的烏發已經白了一半,這是他用道力強行融入天道之力的結果。
司陽笑了笑,“我不知道,但你只要順從本心去做就行,就如你最開始做的那樣,就很好對嗎?”
聞言,傅明煦腦中霎時掀起了驚濤駭浪,他的眼中倒影著星光,垂眸間一滴淚落在金色發帶上,在上面很快暈染成一片。
但等他抬頭時,也不過是眼睛略微發紅。
他們身處的空間仍在不斷下墜,星辰的拉扯力逐漸增大,傅明煦知道留給他們的時間正不斷地減少。
他不能猶豫。
“好。”他把寒洮放好,聲音擲地有聲,“還望仙君助我。”
司陽仙君沒有再多說什麽,唯有囑咐他,“你只有十日的時間。”
一旦十日後,空間的墜落讓他無法召喚出星辰,沒有星辰之力,他就無法感應到天道,寒洮便會在瞬間徹底入魔。
怕傅明煦有心裡負擔,他沒說此事。
就在傅明煦點頭的瞬間,幾人頭頂的星辰開始出現幻影,伴隨著司陽的大喝一聲「去」,星辰幻影開始往他身邊不斷墜落,最終形成一道布滿星光的漩渦。
他沒有丁點的猶豫,深深地看了昏迷的寒洮一眼,毅然而然地跳入漩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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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的昏暗無光的,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打殺的聲音不絕於耳,慘叫聲與哀嚎聲充斥著人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