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麽說,傅明煦伸出手回抱著他的腰,輕輕地「嗯」了一聲。
他明白寒洮能做到這一步,已是不易。
長風陣陣,青與黑色的長衫被風吹動,衣袂獵獵翻飛,青黑兩色糾纏。
沈安歌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掠過,隨後默默地轉身,把這片空間留給兩人。
..
大雨過後,大地被洗刷乾淨,就連靈氣都變得純淨很多。
但靈氣與魔氣相融的狀態卻沒有因這場大雨變化半分。
傅明煦知道,哪怕再連下幾十場大雨,只要沒有找到解決辦法,靈氣與魔氣相融的局面就無法改變。
“寒城主莫非是在說笑?若靈氣與魔氣相融,我一堂堂分神期的修士在運轉靈氣時竟然沒有半點察覺?”說話的是劍宗新任宗主邱雪風,他是前任宗主沈長亭一脈相承的師弟。
師兄是如何死的,邱雪風一直都覺得這與雲寒城城主脫不了乾系。
傅明煦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放在寬大袖口中的手掌忍不住握成了拳。
是自己想的太天真,就算寒洮說了,有與劍宗和藥宗的恩怨在,這些宗門是很難相信他倆的一套說辭的。
更何況,他悄無聲息地打量了藥宗現任宗主白藍有一眼,雖然不知道他一個曾經的執法堂堂主是如何成為了藥宗宗主,但有白冷夏之事在,顯然不可能出來支持。
果然,他剛這樣想著,白藍有就順勢出聲,裡面藏在淡淡的譏諷,“寒城主如此說,又是如何得知靈氣與魔氣相融一事?”
“之前你可是從未向我們透露半分。”他的目光在傅明煦身上不加掩飾地打量了一番,“還是說,寒城主出門一趟,就福至心靈地察覺到了這些?”
“也對,畢竟能讓一個凡人踏入仙途,想必龍族還是有幾分辦法的。”
這一番話,直把傅明煦聽得直皺眉,他騰地站了起來,目光灼灼,毫不畏懼地朝白藍有回望過去,“白宗主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不相信寒洮所言?既如此,你們又為何請他來主事?”
他微微抬起下巴,脊背挺拔,不過一襲青衫,竟也顯出幾分灼灼仙姿來。
“還是說,你們不過是因為他是蒼靈大陸的唯二大乘期之一,想借助他的修為實力才把他請來?”傅明煦毫不客氣地從面前幾人的臉上掃了一眼,眸光一沉,意有所指道,“是想讓他如上次大戰中那般奉獻自己,在幫你們解決了難題的同時最好自行毀滅,充當一個強大的人形工具嗎?”
他目光凌厲,本就天資絕豔的臉在鏗鏘有力的話語下愈發透出令人驚心動魄的美。
“難道,這就是你們這些仙宗的風骨?”
明明出口的嗓音清冷,可聽在眾人心裡卻宛如炙熱的岩漿火點,灼得他們血肉發痛。
白藍有氣急,隻覺得渾身宛如火燒,傅明煦的這句話輕而易舉地揭露了他們大部分人內心的想法。
既然上次寒洮能最後以一己之力擊退魔族,這次就沒有必要讓弟子們衝鋒陷陣再出死傷,何不讓其再次迎難而上,哪怕是如上次的結果,反正修為盡失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看著他們臉上的表情,傅明煦心裡逐漸地發冷。
他早在進來時就該猜到,能讓白藍有這種人坐上宗門之位的,又能對寒洮打著什麽好主意。
“我們走。”傅明煦伸手去找寒洮的手,把他往外面拽,“他們的死活跟你有什麽關系?這次魔氣都波及到了凡人,產生的孽果就讓他們自己承受吧。”
白藍有目露怨恨地看著他,沒有出手阻攔,他在試探。
龍族受天地眷顧,又怎能輕易脫離此事。
然而,傅明煦就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的一樣,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反正祭司他們都回了祖地,我們也回去,哪怕是天地崩塌都影響不到我們。”
對了!還有龍族祖地!劍宗的邱雪風想起什麽,正想上前,就被眼疾手快的白藍有攔住。
其他人的目光全都匯集在寒洮身上,像是在等待他的選擇。
傅明煦眼角余光瞥見他們的動作,冷哼一聲,當真拉著寒洮朝前走了一步。
他們以為寒洮不會動,沒想到對方冷峻的側臉在垂眸時變得溫和,宛如冬雪融入春日。
等有人反應過來時,那寬闊矯健的身形就要跨出天玄宗主殿大門。
邱雪風這下是真的急了,連忙推開身前的白藍有。
白藍有被他推得一個踉蹌,差點在眾目睽睽下顏面掃地,但又不好發作,頓時臉黑得如同鍋底。
“寒城主等等!”邱雪風現下哪裡顧得上什麽恩怨,他早就私自把劍宗的弟子從前線撤了回來,眼下魔族大軍步步逼近,根據回來的探子回報,魔族此次的化神期魔將足有九位,比他們人族的化神期多上四位,更別說那些元嬰期的更是不在雙十之下。
他不知道何時魔族的實力變得如此強大,但他知道若是寒洮真的撒手不管,以現在魔族勢如破竹的形式來看,仙宗危矣!
白藍有看不慣他這副做作的鬼臉,哪裡有半分他師兄沈長亭的風骨,穩住身形後諷刺道:“龍族如此拋棄天道,難道不怕天譴嗎?傅..傅道友如此心安理得地跟隨回龍族祖地,難道不怕傅家死得就剩你一人嗎?”
你可別說了!
邱雪風好不容易叫停兩人的腳步,聽到白藍有如此說差點氣得直接升天。他總算明白了師兄死前為何叮囑讓他不要再與藥宗共事的原因了,有如此豬隊友,他幹什麽都不會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