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雀半蹲下.身,手在屍身上摸索片刻,他扯開前襟時,心裡不由一驚,一個青色的掌印赫然印在這人的胸膛上。
“這這這,紅河幫這人死於鯨波掌!”
“什麽?五湖幫的鯨波掌?”
“青色掌印,從後心透到胸前,確實是鯨波掌。”
“我的天,萬凌龍在這!”木小雀與戚平循著喊聲走到大廳。
只見萬凌龍如爛泥一般跪在左側的牆壁下,肚腹不知被誰搗得稀巴爛,一截腸子漏在外面,死狀尤其可怖。
眾人驚疑不定間,一聲類似於悲鳴的長嘯突然響起,尾音顫抖,帶著哭腔。
這幫刀口舔血的江湖人此時早已被今晚的混亂弄得神魂疲憊,冷不丁聽到這一嗓子,不禁嚇得心臟亂跳。
然而待看清來人後,到嘴的呵斥立刻咽下去,人群自覺為錢少春讓開一條通道。
這中年男人此時眼眶通紅,胡須微顫,已不複平時的氣度。
“啊啊啊!”錢少春怒掌拍向萬凌龍,直打得腦漿迸裂,不複人形,戚平不忍地扭過頭,耳朵聽著那一掌掌拍出去的聲音。
錢少春發泄完畢,拎起筋骨寸斷的萬凌龍,一步步走到院落,抬頭望天,神色癲狂,“萬洪,不滅你五湖幫,我錢少春此生勢不入地獄!”
作者有話說:
我現在好後悔給這人起了萬凌龍這個名,腦海中總是響起花玲瓏那張臉
第40章 算帳
北廂的火終於撲滅,受傷的人安置在一處著人統一照顧。
西廂人去樓空,周家人連夜搬出屍體,清洗院落,然後將北廂的所有客人遷移於此。
江湖人對凶宅的避諱雖不大,但也還是有的,不過此時整個雲鶴城已經找不到更合適的住處。
相比於此地,外面可能更亂更危險,因此一群人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也老老實實地住了進來。
夜晚,戚平忽然從床上驚醒,結果發現身邊空空如也,他向床外望去,只見木小雀正與四個蒙面高手戰在一起。
木小雀身上都是血,血腥味刺鼻,戚平頭腦瞬間空白一片,抓起劍蹦下床就是一通亂劈亂砍。
一個黑衣蒙面人抓著劍向他胸前襲來,然而戚平卻隻覺自己身體異常沉重,持劍的手臂酸軟無力,最終只能眼睜睜看著劍向自己的胸口處刺來。
他急忙回頭看了眼木小雀,神色中滿是眷戀。
然而就在這時,這人忽然飛竄到他身前,戚平還未反應過來,木小雀便向後倒在了他懷裡。
到處都是血,從木小雀心窩裡流出,淌到他的身上,溫熱,粘稠,浸了他一身。
木小雀躺在床上睜眼看著旁邊熟睡的戚平。
這人胳膊穿過兩床被子牢牢摟在他的腰上,身體時不時**一下,嘴裡嘟嘟囔囔地說著亂七八糟的話。
突然,戚平呼吸越來越急促,似乎已經有出氣沒進氣。
木小雀驚覺不對,一把拉開床帳,刺眼的陽光投射在床上,照亮戚平憋得青紫的臉。
“戚平,吸氣,”木小雀捏開戚平的嘴,不斷往裡吹氣,每隔幾秒,便叫一次他的名字。
終於,一陣劇烈的咳嗽,戚平趴在床上大口喘息起來。
木小雀偏頭看著他,神色中隱隱漏出絲擔憂。
他剛想開口問一問,對方整個人就一頭撲進他的懷裡,撞得他下巴生疼,眼淚險些下來。
呵斥滾到嘴邊,未等吐出去,一聲極為悲慘的嚎哭瞬間讓他雙唇禁閉,不敢多言。
“我好怕,”戚平嘴裡不停重複著這幾個字,哭得整個人脊背抖動,看起來可憐極了。
木小雀抬起手輕拍了拍他的背,清清嗓子聲音略顯溫柔地寬慰道:“壞人已經走了,今天我們就回家。”
戚平沒因他的柔和得到安慰,反而身體瞬間僵住。
下一秒他驚到般拚命搖頭,立刻從木小雀身上彈起來,重新倒在被子裡,死死捂著自己的嘴,不讓哽咽聲溢出來。
木小雀因他的反應愣在原地,手在半空一時都忘了放下來。
半晌過後,悶悶的聲音終於響起:“別把我送走,我不走,我就是做了噩夢,夢裡你死了,我好怕你死,我要保護你,我不哭了,我睡覺。”
再一次聽到這武功微末的人說要保護自己,木小雀脊背挺直,手指都僵得無法動彈。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心裡竟真相信對方能說到做到。
畢竟,這條路從一開始,被保護的人似乎一直都是自己,而背後那個人永遠在努力想為他撐起一把傘。
木小雀呆愣愣地坐在床上,直到身後的人再次入睡才敢回頭。
即使是在睡夢裡,戚平依然時不時發出幾聲抽噎。
他的手小心翼翼地伸出去,卻猶豫片刻又撤了回來。
最後只是放在戚平肩膀上輕輕拍了拍,“一拍疾病散,二拍噩夢消,”想了想,他又冷聲補充一句,“三拍敵人死光光。”
…….
戚平起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去,木小雀正坐在桌邊擺弄著什麽。
他起身湊過去,只見桌上放著一個黑色包袱,裡面是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這都是什麽?”
“殺人的,”木小雀拿起一個大概能有手掌長的筒狀物件道:“這叫五彩筒。”
他手指指了指筒末端掛著的繩子,簡單講述了一下用法便扔給戚平,“專門拿過來給你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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